他後面的話說得那麼的誠懇,不帶一點譏笑之意,這頓時令得鐵暮雲的心頭一怔,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襲向他的心頭,並且對他所描述的世界心曠神怡。
同時,也更加為自己悲慘的人生感到難過,於是想著想著,便委屈地哭了起來,淚水如花,默默地從這個白玉般的男孩臉上落下,變成了風中的沉默。
藍衣公子再次俯下身來,嘴角依舊帶著一絲壞笑,可那琥珀般的眼眸中卻多了一絲溫柔,他抬頭替他輕輕擦拭了眼角的淚水,這一次鐵暮雲沒有開啟他的手,而是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人。
藍衣公子正色看著他,難得一本正經地道:“其實,我並沒有想要嘲笑你的意思。而且,我也從不把木偶當成死物看待,正如你所言,他是活的,有生命的。而他的生命,是由我們所賦予的,因為我們心中有他們,他們便是活的。世間萬物,同樣如此。”
“你……你在說什麼?”鐵暮雲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怪人,周圍的人都與他格格不入,不懂他的心,可眼前的藍衣公子越發是個怪人,他竟然也說木偶是活的。
只見藍衣公子突然起身,向後一躍,帶起一股風來,同時伸出右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就朝鐵暮雲懷中襲去,赫然將他抱在懷中的木偶給吸走了。
只見那原本四分五裂的木偶突然復活了,在他的腳下活蹦亂跳起來,做著各種搞笑的動作,誇張地揮舞著手腳,像有生命一般跳來跳去,顯得那麼的歡快。
鐵暮雲瞪大了眼睛,以為是自己哭得太久以至於眼花了,急忙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後瞪大了眼睛再看,只見那木偶果然是在動。
而那木偶的身上竟然有五根若隱若現的白絲,他順著白絲朝上看去,只見那藍衣公子的五根手指竟然連線著那五根白絲,他的左手依舊端著那隻白瓷酒壺。
而他五根白皙的右手竟然在不斷律動,那修長的五根手指猶如白瓷般無暇,簡直就是完美無缺。金色的陽光落在他的手指上,他手指上下的律動顯得那麼的驚心動魄,宛若是在拂奏一曲曠世之曲。
隨著他手指的不斷跳躍,男孩的雙眼越睜越大,空茫的眼瞳中充滿了光彩。跟隨著他手指的律動,那五根白絲被上下扯動,而那原本已經死去的小木偶果真已經活過來了。
藍衣公子右手一揮,那小木偶就憑空躍了起來,然後開啟雙手,熱烈地投入了鐵暮雲的懷抱,鐵暮雲又驚又喜。孩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這樣一個陰鷙、乖張的孩子,笑起來依舊是天真無邪的。
無痕公子得意地笑道:“怎麼樣?我耍的這個小把戲還行吧!就沒有哪個孩子是不喜歡的!”
鐵暮雲不敢置信,他急忙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無痕公子歪嘴一笑,擺了擺修長的手指,說道:“我是怎麼做到的?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傀儡師,我不僅能令傀儡跳舞,還能讓他們殺人,更何況是你的這個小木偶!小孩,這下你不叫我滾了吧!”
鐵暮雲急忙爬了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抬頭道:“請你收
我為徒吧!求你啦!”
無痕公子不料他會突然來抱自己的大腿,一邊抬著酒壺,一邊拼命跺腳,想要甩開他,大叫道:“喂喂喂!小孩,你可別碰瓷啊!叫你家大人看見了多不好,還以為是我在欺負你呢!”
無痕公子一邊抬著酒壺,一邊緊張兮兮地四處觀望,確定沒有人來這才鬆了口氣,不然這推翻在地的輪椅,還有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抱著自己的小孩,這場面他可真是一下子解釋不清楚的。
然而這小孩倒是有一股鍥而不捨的精神,抱著他的大腿就是不撒手,宛若抓到什麼救命稻草一般。
那個時候的無痕公子又怎麼會知道,對於鐵暮雲來說,他的出現就是希望,就是救命的稻草,就是溫暖他的光。
“喂!小孩,你知道我是誰嗎?就要拜我為師?”
“我……我當然知道,你是傀儡師!”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叫什麼名字。”
“你叫……你叫師父!”
“嘿,你這個小破孩,還挺機靈的,不過我看你做的木偶這麼醜,你不是做傀儡師的材料啦,我看還是算了!”
“不,我做的木偶都很好看,只不過這是我做的第一個木偶,我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一直沒捨得丟!”
“哦?”無痕公子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道:“你說你做的木偶都很好看,真的假的?”
鐵暮雲見他對自己做的木偶感興趣,立即覺得自己拜師有戲,抓住任何一點機會不放地道:“師父,師父,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我房間看看,我做的木偶都在裡面,還有機關馬,木鳥,木蝴蝶……”
“那行,你要拜我為師,就先讓我檢驗一下,看看你有沒有做傀儡師的天賦再說!”
“嗯!”
“嗯什麼嗯,還不快鬆手?”無痕公子不耐煩地道。
鐵暮雲立即點頭,只見他眼中有光,滿臉歡喜,正準備鬆開緊抱著他腿的手,突然又想起什麼起來,鬆開的手又重新抱了回去。
無痕公子感到愕然,不解地道:“你這個小孩,不是讓你鬆手嗎?你怎麼還越抱越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