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羽整個挺拔的身軀似搖搖欲墜的山,只見他苦笑一聲:“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悲涼而決絕,草木一枯,人心已死,也莫過於此。
然後,仰頭一口飲盡那杯噬情之殤。
眼淚奪眶而出,他狠狠地摔碎了那隻瓶子,雙眼通紅地看著她,問道:“白蘭,你何必如此折磨我?當初為何不索性一刀捅死我?”
這最後一句話,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嘶吼出來,以至於聲音幾近沙啞,似如斷絃時的崩裂。
看著莊羽終於喝下那瓶噬情之殤,白蘭終於長舒了一口氣,那強忍住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站在一旁看著的冷姑不忍再看,風慼慼劃過,身旁白色的蘆葦花隨風輕搖,發出沙沙的聲響。
《吞噬星空之簽到成神》
一對有情之人,為何非要弄到如此地步?相愛相殺,這又是何苦呢?冷姑輕輕側開了頭去,這一切,真是白蘭所希望的嗎?
白蘭突然伸手,一把擁抱住了莊羽,輕聲在莊羽耳旁低聲道:“二郎——我愛你!這一世,我把你還給你的妻兒。可是下一世,下下下一世,你只能娶我!”
說完,她閉上了眼眸。纖長的睫毛下滾落一顆顆淚珠,如同珍珠紛亂灑落,她的手緊緊地抱住了他溫暖的身軀,嘴角露出淺淺地微笑。
那聲音輕軟溫柔,彷彿如同羽毛拂過夢境的水潭。莊羽
聽完整個人渾身一僵,猶如五雷轟頂,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彷彿明白了什麼,他眼中含淚,絕望地看著白蘭。
那笑顏如花的白衣美人,衝他點頭,傾城微微一笑,他最終搖晃著身體,一頭栽倒過去。
此刻,站在一旁的冷姑似乎明白了什麼。她看向白蘭,問道:“你……你給他的不是毒藥,那是什麼?”
白蘭垂眸,用憐惜的眼眸看著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呆呆地道:“是噬情之殤。”
冷姑不解,道:“什麼是噬情之殤?”
白蘭深深長嘆一聲,轉頭看向那冷姑,笑著抹去臉上淚水,解釋道:“喝下噬情之殤的人,便可以將他一生最愛之人抹去……”
白蘭隨後又將君雪樓對自己講過的話對冷姑說了一遍,當冷姑聽完,這才明白了一切,長嘆道:“為何你要讓他忘了你?倘若你願意……你們三人可以一起生活的!”
白蘭嗤嗤一笑,看著忍冬花道:
“倘若如此,我又如何對得起雁魚?冷姑,他是我的丈夫,我愛他!這份愛,讓我這輩子都無法坦蕩蕩地去愛莊羽!每次我見到莊羽,情不自禁去愛他的時候,雁魚的死就如同是一根刺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裡。”
“那根心裡的刺不斷地刺痛著我,折磨著我,讓我的愧疚感日益加重,煎熬無比!我相信在莊羽的心中也必定有著同樣的痛楚,兩顆想要相愛的心,每每彼此靠近,心裡的傷就會更深一份,這一世,我們都會愛得不安寧。”
冷姑看著淚眼婆娑的白蘭,只覺心疼不已。
是啊,白蘭和莊羽之間隔著無法磨滅的仇恨,即便白蘭可以原諒莊羽,也永遠無法做到原諒自己。
白蘭道:“身為男人,他負了我一生,卻不能再負別人,他尚有妻兒在堂,該當起身為男人的責任。更何況,我不願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愛人,我的愛人,只能愛我一個,如同我只會愛他一人一般。”
冷姑心想,白蘭是個對愛情執著的女人,倘若不是如此,她便能放下一切,放過她自己,和莊羽共度餘生了。
白蘭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莊羽,又道:“既然他愛我那麼辛苦,何必讓他懷著痛苦的過去而活,就讓他忘記一切,好好地生活下去吧,這樣他或許會快樂一些!冷姑,你說對不對?”
冷姑自然是明白白蘭的心的,或許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她這個情敵才最懂得白蘭。她知道,深愛對方的人是不顧一切為對方著想和付出的,而不是以愛之名無止境的傷害和索取。
許君此生,再無二心。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白蘭低頭再次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有時也曾想過,倘若莊羽沒有殺死柳雁魚,倘若她沒有嫁給柳雁魚,倘若在那片銀杏林中,莊羽對她表白了心意……
然而人生沒那麼多倘若,她從小就被指腹為婚給了柳雁魚,這糾纏不清的宿命,彷彿是從一出生就註定好的,根本就無法更改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