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慎和道正兩人就被華真道人叫到了跟前。
華真道人上下打量著道正,目露欣喜,點頭道:“不錯不錯,昨夜我察覺到城西那邊有靈氣異動,原來是你突破七脈瓶頸快要得望周天之境了。”
道正被華真道人看得心底發毛,生怕昨夜的酒氣還沒消被師父看出個所以然來。
接著,華真道人又對王慎說道:“你也不錯,今日一早按察司就來人了,昨夜的計劃很周全,雖然那女子受了些傷,但若無你在場,估計我這徒弟也很難保全其性命周全。你們兩個第一次去辦事就誤打誤撞收拾了這麼個潛藏城中已久的禍害,也算小功一件,便放你們三天假。”
一聽說能放假,道正面上就難掩喜色,要知道他自打下山以來就沒過過幾天舒心好日子,天天被師父盯著修煉,為的就是要衝破修行瓶頸,別說休息了,就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而王慎倒是沒怎麼上心,他只是比較好奇昨晚上道正帶回來的那鬼怪去哪了。等到兩人告別華真道人走出門去,王慎才向道正問起。
對於王慎的這個問題,道正似是有些難言之隱,他含糊道:“還能去哪,關起來,然後送回山上。”
王慎知道執陰司八大房裡有一房是專門用來關押這些作惡的鬼怪的稱之為獄房,但他卻不知道這些鬼怪帶去青城山上幹嘛?以前他在三和鄉外的那間引魂亭裡,每年特定時候,孟縣執陰司就會派人來將亭裡收到的魂魄全部帶走,一年一次從不耽誤。
“那每年這麼多被收走的魂魄都去哪了?”
王慎忍不住又問道。
但王慎的這個問題反倒讓道正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看。
“怎麼了?”
王慎不明所以。
道正神色古怪道:“老王啊,你以前不也是在引魂亭辦事的麼?收了那麼多魂魄去哪了都不知道?”
王慎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他從有記憶開始便是在秦州軍營的半年,然後就是三和鄉外那間引魂亭待了五年。這期間他朝夕相對的就是師父玄元道人和師兄還有云軒三人,而每次出門收魂,鄉里的人都對他敬畏有佳,沒什麼人跟他聊天說話。
所以,王慎其實對很多事都不知道。師父只是偶爾跟他講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很少提及外面的人和事,反倒是小白,時不時跟他半開玩笑似地透露些奇奇怪怪的奇聞異事。
見王慎神色不似作偽,道正這才信了幾分,便解釋道:“這天下魂魄收集起來後,每年七月十五的中元節前都會由六道執陰司負責送往茅山,然後由茅山派開啟地門,將這些逝去的生魂送入地府重入輪迴。”
“全部都送去?”
王慎吃了一驚,他知道光是自己以前待的引魂亭一年便能收集到兩三百個魂魄,而孟縣執陰司下有這樣的引魂亭上百間,整個CD道又有十二座執陰司……這麼一算,南唐六道一年加起來豈不得死幾百萬的人?
幾百萬的魂魄全部送往茅山……那是一個怎樣的震撼場景。
每年七月十五中元節時開地門,送百萬生魂入輪迴……
王慎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無法想象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
“當然,也有一些極個別的例外。”
道正頓了頓,繼續補充道:“就像昨夜我們抓的那個,怨氣深重較難平息,像這種實力快要接近鬼兇的鬼怪以及那些厲害的凶煞,若是被執陰司抓住便會另行處理。”
“怎麼處理?”
“咳咳……這個嘛,乃是師門機密,說不得說不得。”
道正又恢復了老氣橫秋模樣,不再多言。
王慎也沒繼續追問,倒是對執陰司那間常年關著大門貼著黃符的獄房多了幾分濃厚興趣,心想哪天一定要找機會好好進去瞧瞧裡面到底關著些什麼厲害東西。
既然是休息三天,道正決定回去好好睡一覺,他昨夜藉著酒勁突破七脈瓶頸,抓了鬼怪回來後又入定了一晚上才算將體內元氣穩住,所以此刻他很累,唯一念頭就是倒頭大睡。
而王慎卻一個人出了秦州城,孤身往城南方向的一處山林行去。
越往深處走越是安靜,王慎走了足足大半個時辰,直到身後那座雄偉的秦州城已經變得很遠很小才停下腳步來。
然後就見他隨手摘下一片葉子,放在唇邊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
“嘻嘻,想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