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一夜未眠。
剖開自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與人分擔之後,傅硯辭又收穫一抹輕快。
他從不知道,開口將心事說出來,也是一件極為痛快的事。
倒也不是因為說出來就能減輕心頭的悲憤,而是有一個人抱著你,跟你共情。
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軟化人心的事。
經過這一夜之後,兩人之間就像多了一層更為親密的聯絡。
不是肉體上的,只是有一部分的傅硯辭被理解和收放安好了,變成程京妤的私有物。
司珏後來端來熱好的湯,實際上他已經熱了好幾回。
但是傅硯辭的房門緊閉,只剩一抹幽暗的燭火,他不敢打擾。
不過房門開啟時,兩位主子的臉色都不算太差。
傅硯辭接過湯碗,勺了入口,一貫面無表情的臉,卻在此刻僵硬了一瞬間。
不過僅僅是瞬息之間,沒人發現他的變化。
包括向來對他了如指掌的司珏。
站在一邊的程京妤有些踟躕期待:“好喝嗎?我第一次燉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傅硯辭又喝了一口,幾乎到嘴就咽,然後說:“好喝。”
“真的?”程京妤露出一點開心,看向碗裡浮著的幾片浮油。
她燉的時候特意找了食譜,每一步都是嚴謹仔細地照著食譜做的。
別的不說,程京妤覺得以自己燉這湯的時候的流暢,它定然難喝不了。
現下傅硯辭的說法應證了自己的自信,她越發對廚藝有了自信:“真的好喝?我嘗一嘗。”
說著就要去接傅硯辭的勺子。
沒等她碰著勺子,傅硯辭竟然端起了碗,大口將生下的湯喝了個盡。
末了偏開頭,咳了兩聲,將碗給了司珏。
“既然是燉給我的,只能我自己喝,”傅硯辭牽過她的手:“離天亮沒一會了,送你回去睡一下,養好了精神,要面對的人多的是。”
程京妤隱約覺得有一絲奇怪,她偏了偏頭看傅硯辭的表情,又沒什麼端倪。
肯定是自己多慮了,那碗傾注了她心血的湯,不可能不好喝的。
就像傅硯辭說的那樣,養好了精神,要面對的人還有許多。
程京妤從傅硯辭府邸搬出去的那天,在大靖都城掀起一番不小的動靜。
被三殿下搶婚回來,進入大靖都城不滿一旬的西楚公主,竟然遷府別居。
這就不得不令人想到,前幾日皇后親臨的景象。
有人紛紛猜測,難不成西楚公主當真是不滿三殿下的身份,接受了皇后丟擲的橄欖枝?
但也不像。
若是她看上了中宮之位,或者太子的名銜,那直接順著皇后那日的邀請,入宮不就好了?
怎麼會又遷出去獨居了呢?
既不與三殿下為伍,也不與皇后娘娘同謀,另闢蹊徑,該不會是屬意的其實是二殿下吧?
這就……比較有看頭了。
這位公主眾所周知,身份及其貴重,得了她,等於得了半個西楚。
現在她要留在大靖,那就看她怎麼玩了。
不過有一點,她與三殿下鬧的怕是不太好看,聽聞她搬出府那日,三殿下發了好大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