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公主?”
春華如今草木皆兵,還以為傅硯辭給的是什麼要挾她家公主的不可描述的東西。
但是程京妤的反應顯然不太對。
她握著那份鹿皮的信箋,一拳錘在了桌上,臉色難看的很:“屬實麼?”
傅硯辭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未曾頷首,但是肯定意味明顯。
方才那點因為傅硯辭生起的旖旎消失無蹤,恨意一點點傾瀉而出。
程京妤的掌心攤開,裡頭的鹿皮箋上,紅色私印的三個字人名灼燒了她的眼。
蕭聖高。
他的密箋,送往南唐的加急密箋,上頭寥寥數語。
亂起,弒程,割城十座。
弒程。
除非程京妤瞎了或者傻了,否則她不可能不明白上面的字組合起來是什麼意思。
鬱氏一案尚未完全解決,蕭聖高的刀尖已經對準了程家。
為西楚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程家。
老爹征戰二十幾年,換來如今西楚的盛世太平,百姓安樂。
可是到頭來,換來皇帝的割讓城池十座,殺盡程家。
原來不管自己做了什麼,是不是將蕭蘅弄死了,最後程家都免不了要踏上這一條路。
——被鳥盡弓藏。
她的身體一陣陣發冷,到最後竟然不自知地發抖起來。
不是因為害怕,事情沒有到不可挽回的時候。
只是因為心寒,遍體都生出恐懼的寒意,包裹著她。
程京妤猜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不好看,但是她控制不住。
以為用蕭蘅的死,鬱旎秀的死,就能暫時保程家安全。
可是原來,無論她怎麼做,蕭家的人都不會放過他們。
改變了這一世的種種又如何,她永遠也改變不了人心。
骯髒的,多疑的,被權力侵蝕到自私的人心。
“公主,您別嚇我!”春華見程京妤甚至將指甲都捏進了掌心裡,擔心的不得了。
程京妤從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有些絕望,有些狠厲,但是更多的是.....恨。
不是春華好奇,而是她家公主的表情太不對勁了,所以她探頭看了一眼那道信箋。
那幾個字春華都認得,可是組合在一起,她忽然看不明白。
“弒程,弒——”
“別說了!”程京妤低嗤了一句:“一個字也不能傳出去,明白了麼?”
春華突然就懂了,她突然驚恐地睜大眼睛,黑瞳裡充盈了重重的恐懼。
“公、公主.....”
是她想的那樣嗎?
陛下要殺程家,還是用的如此卑劣的手段?
那這與串通外敵有什麼區別?
與賣國又有什麼區別?
而且怎麼會是傅殿下有這個訊息,公主究竟是什麼時候與傅殿下熟到連這種事都互相知會了?
太多的茫然還未問出口,春華就聽傅硯辭開口:“你們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