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程京妤深吸了一口氣,心底感激傅硯辭的提醒——不管他是有意的也好,無意的也罷。
但是現場不甘心的人顯然不止她一個。
鬱旎秀哪肯自己的顏面被這樣羞辱,對她來說,禁足已經是讓鬱家臉面無光的事情了。
“陛下口口聲聲說臣妾失德,臣妾不認!不過都是有心之人刻意叫陛下看到這樣的場面而已,陛下被人利用都不知!”
這話頗為大逆不道,連蕭蘅都跪在她身後拉扯她的衣服,想求她不要再說。
儀妃捂著心肝:“哎喲喂,姐姐可真是陛下的心頭肉,什麼話都敢說出來,姐姐倒不如指著臣妾的鼻子罵,說是臣妾拿刀逼你設計郡主的好了。”
蘇黛兒被惹惱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若是那種溫順的性子,光靠寵愛也混不到今天的位子。
既然皇后有心將火引到她身上來,那她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你不要皇帝給的面子,那行,咱們就撕破臉。
程京妤悄悄退了一步,看目前這樣子,是暫時用不上自己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不然何故你賞個梅,賞來這麼一堆人?!”
儀妃美目婉轉,看向蕭聖高就要哭出來:“陛下,臣妾冤不冤枉?臣妾不過是怕今日衝撞了大周太子才多嘴兩句,這下錯倒是全到我身上來了。”
說著一把跪下來,宮裙似在雪裡開了一簇花:“陛下將臣妾也一同罰了吧,左右郡主沒有出大事,臣妾也算有功了,不求別,只求皇后娘娘不要抓著臣妾不放。”
這一招以退為進,一句郡主,程京妤若是不出列就不懂事了。
於是她也跟著儀妃跪下來,低眉順目:“那京妤也請罰,此時全因京妤而起,懇請陛下不要為了京妤傷了夫妻和氣。”
兩個腦袋一個伏的比一個低,看不見臉,但是看腦袋就知道委屈巴巴的。
蕭聖高一時間倒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原本罰的不重,是因為不想聶文勳一來,就鬧出皇后受到重罰的笑話,也確實為了保全西楚臉面。
再者,皇后畢竟是皇后,又是太子生母,他罰重了,蕭蘅在外賓面前就抬不起臉面。
只是皇后這個蠢貨半點不知收斂,還要將事情鬧大。
連儀妃和程京妤都知道這時候要以大局為重,她卻——
“哈哈。”
突然聽見一聲戲謔的笑聲。
眾人抬眸看去,竟然是聶文勳。
聶文勳笑完,又裝著不好意思的模樣:“抱歉啊陛下,文勳沒見過這樣的宮廷戲碼,頗覺有趣,才忍不住的,不過——”
他話說一半留一半,但是直覺讓人覺得他要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蕭聖高擰著眉:“太子但說無妨。”
“只是文勳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請個罪,若是郡主說這一切由她而起,那依照我們方才聽見的,貴皇后做這些也不過是為了唱一齣戲給我看,好叫我不要娶郡主,陛下的責罰不公允,皇后娘娘大約是覺得沒有將文勳罰上吧。”
他話音一落,低垂著頭的儀妃和程京妤都挑唇一笑。
聶文勳這話看似是請罪,實則全是暗諷,
譏諷蕭聖高不公,又點出他也是個受害者。
我剛來你西楚第一天,就遇上這種事,你還高拿輕放,我又不是傻子好糊弄。
蕭聖高臉都聽白了。
鬱旎秀只覺得聶文勳針對她,橫眉一豎:“你仗著自己——”
“閉嘴!”蕭聖高在她說出更多之前狠厲打斷:“原本黏在你是國母的份上,只是輕罰,你非但不認罪,還敢上綱上線!李德全,將她的鳳印收回,六宮事宜暫交儀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