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周身血氣凝形,神力湧現玄妙符文顯化,勾連天地規則化作道道屏障。
他謹慎觀察那名枯瘦老者,對方氣息極其微弱,好似風中殘燭,下一刻就會熄滅。
然而當陳墨仔細感應此人氣血,卻只覺如淵如海,令他看不清深淺底細。
“終於有人來了。”老者有些生硬彆扭的開口,好似是許多時間未曾說過話,如今一時說來有些生疏。
“只是沒想到是兩個人族的小輩。”老者緩緩開口,說完這話,他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猶如一個破風箱般不斷喘著粗氣。
陳墨神色警惕,透過老者的話語,他能斷定對方絕非人族。
極有可能是妖魔,但其對自身並無太大惡意。
妖魔之間並非鐵板一塊,牛妖,馬妖,兔妖,虎妖,在人族眼中都是妖魔。
而它們相互之間並不認為自己與對方是同族,它們之間的爭鬥,有時更甚於它們同人族之間的爭鬥。
“不知前輩是?”陳墨拱手一禮問道。
“我是誰來著……”老者聽得他的詢問,竟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方才逐漸緩過神來,“我是天妖神,昔日百靈百族共主。”
陳墨內心對此倒沒有多麼詫異,如果說是天妖山上有誰還能活著,那麼也就只有那位傳說中的天妖神。
“你們為何來此,是為界核而來?”天妖神開口,緊接著又問道,“如今外界情況如何,它對這方世界的侵蝕達到何種地步?”
不必多想,陳墨也能猜到,他口中的它,必然就是蜃海。
只不過因為此地被蜃海影響最嚴重,哪怕是天妖神,也不敢直呼其名。
“很嚴重,或者說非常嚴重,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幾乎完全被它侵蝕,與它合為一體。只有在如此環境下,他們才能藉助天地力量修行。只是按此情況發展下去,早晚他們會被轉化它的一部分。”
陳墨緩緩開口,講述如今天地情況。
由此也可以判斷,天妖神所處的時代,無論是妖魔還是人族,被侵蝕的都遠沒有那麼嚴重。
再看外界那些骸骨,極有可能是這方世界的眾多強者聚集在一起,商討該如何對抗蜃海。
但在此過程中他們不小心暴露,或者被蜃海內的強大生靈注意到。
故此不過轉瞬,他們就被這股力量毀滅掉,僅剩下最強的天妖神苟延殘喘。
“我們這次前來確實是為了取走界核,如此世界方能有一線生機。”陳墨繼續開口,講述自身目的。
“好。”天妖神開口,每說一句話,都似乎消耗極多的氣力。
他本就已瀕臨燈枯油竭,若非以秘法存身,他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當初我們這方世界,被它所侵擾,情況已至無以復加之境,連天地玄門都未能保全。
我召集眾多強者齊聚,商議應對之策。
有強者提議將界核尋來,想辦法補全法則。
然我等千難萬苦將界核找到,還未來得及施展秘法。
霎時天地大變,其從無盡深淵中殺出。除我以秘法存身外,餘者皆未能倖免。”天妖神開口,緩緩敘述太古之事。
“如今界核在此,此為界匙,以此可掌控界核,秘法我也存於其中,便盡數交由你。”
天妖神體內分化出一枚小拇指頭大,閃爍瑩瑩光輝的奇特鑰匙。
這鑰匙極為玄妙,像是小型的界核,同樣有萬千法則流轉變化。
天妖神輕手一擲,將鑰匙丟給陳墨。
雖說前來者與他並非同族,可好歹並非蜃海生靈。
天妖神明白,陳墨身為人族強者,得到界核對妖魔而言固然不是什麼好事。
可妖魔哪怕敗在人族手下,還有做靈獸的機會。
何況人族再強,也沒辦法圍剿乾淨所有妖魔,只要隨著時間推移,莽莽深山處仍會有野獸誕生靈智。
可蜃海不一樣,它是真的會吞噬掉這方宇內所有生靈,屆時所有生靈都活不下來。
兩害相權取其輕,哪怕是再不願意,他也必須把界核交給陳墨。
這是目前自身唯一能做的選擇,不知多少萬載過去,終於有其他生靈來到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