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自己脫外衣嗎?”趙瑜把手中熱水盆放在床下,目光看了看陳墨的雙臂。
她知道陳墨現在一動雙臂就會疼,所以能別動還是別動的好。
“你別亂來了,我幫你吧。”趙瑜說話間就直接上手,先幫陳墨把鞋子脫下。
她實在是不想讓陳墨再亂動胳膊,一看他疼,自己心裡也說不出的難受。
至於脫個外衣,她倒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陳墨在家裡也經常只穿個裡衣就四處逛,她對此早已看過許多次。
脫下棉布外衣,陳墨身上就只剩下一身褐色短打裡衣。
趙瑜蹲下身子,仔細幫陳墨洗好腳,又扶著他在床上安穩躺下,這才鬆了口氣。
“這次真是麻煩你了。”陳墨躺在床上,向端起水盆正要準備離開的趙瑜道謝。
“咱們一家人,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趙瑜微笑走出屋,幫他關上屋門,小心叮囑道,“你好生歇著吧,等你醒了,我再給伱做糖醋魚吃。”
“嗯。”陳墨回應一聲,躺在床上安穩睡去,這一夜勞碌廝殺,哪怕是他也感到疲累。
再睜眼時,看向外面日頭,已是下午時分。
雙臂的情況比之前好了許多,按照這般速度,最多到明天這個時候自己的傷勢基本就能完全癒合。
推開屋門,趙瑜正在裁剪衣物,做一套衣裳,不費力氣,但很耗時間。
尤其是她每日都是趁著空閒時間才縫上兩針,做一件衣服至少要做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能做出來。
不過還好,家中只有陳墨與她兩人,哪怕衣服做的再慢,也絕對夠兩人日常穿用。
“呀,你醒了!”趙瑜聽得開門聲,忙放下手邊衣物。
“我向集上的馬神醫買了瓶跌打藥酒,我聽別人說效果不錯,你也試試咋樣。
另外義父他老人家給你回的信件中午送來了,我看你當時還睡著就沒喊你,信給你放茶桌上了。”
趙瑜將針插線上團上,再把線收入一方小木盒,起身拿著藥酒便向陳墨走來。
“試試吧。”她開啟小酒罈,取出一塊乾淨的毛巾蘸溼,把陳墨袖上的衣服先扒上去,用毛巾藥酒在上面慢慢擦拭。
陣陣清涼感透過面板湧入更深層,陳墨對於肉身早已感知入微。
他能察覺到這藥酒究竟有沒有效果,有,但並不是治病,而是在鎮痛。
若有跌打損傷塗抹這藥酒,雖沒有任何療效,卻能夠明顯減輕痛苦。
也難怪那位馬神醫的跌打酒名聲如此之好,不是每人都能像自己一樣清楚覺察身體情況。
就算能察覺出來,大多數人對此也沒有辦法。
祝牛集內大多數背伕力巴身體上的毛病,根本不是病,純粹就是常年討苦力導致的勞損。
這病沒法治,最好是歇著,可一家老小還等著米下鍋,他們哪裡敢歇。
歇一天那就是在坐吃山空,有家有業的力巴,是絕捨不得如此做。
塗些藥酒騙騙身子,不疼就夠了。
趁著年輕能多掙幾個子,以後回鄉能置上幾畝地才是大事。
只有那些光棍漢才敢說幹就幹,說歇就歇,甚至連幹一天歇兩天的人都有。
“這效果確實不錯,起碼不疼了。”感受著雙臂的清涼,陳墨開口道。
“那就好!”聽到自己買來的藥酒真發揮了效果,她不禁綻開笑顏。
“你睡了快一天,現在餓了吧,我去收拾收拾給你做飯。”她收好藥酒,又扭身把沒做好的衣物先收起來,這才去廚房忙活。
陳墨則不急不慢的開啟桌上信件,早在他剛來此地安頓好後不過兩三日,他就給自己義父寄出這封信件。
除了一些祝好的閒話,以及告訴他自己已經在祝牛集安穩上任外,主要就是問他,如果那位鹽運司總司主劉明橋不聰明,自己要不要提前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