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荔虛弱一笑道:“我也沒想,可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原以為殷羅哥哥被鎮入刀獄,是肅靖司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誰知,竟然是長樂這個賤人從中作祟!”
她神色陡然一變,眼中滿是恨意:
“殷羅哥哥做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能和娘娘姐姐在一起,都是這個賤人,害得殷羅哥哥陷入刀獄,飽受鎮煞之苦,害得娘娘相思成疾……”
“我要不將她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難消我心頭之恨!”
就在此時,一個令人難以形容的聲音傳來:“妖女便是妖女,難改惡毒本性。”
“留你在世上,實是一大禍害,今日便讓吾為世間清除一片汙穢吧……”
這聲音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又像是從天上降臨。
高高在上,又充滿悲憫,如同在九天之上俯視人間,對塵世眾生懷著憐憫的仙神。
一個人影從空中飄然落下。
這是個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
一身素白如雪的廣袖流裙。
長長的衣袖和裙袂飄飄,足不沾地,懸空而立,如仙降人間,不履俗塵。
她的美貌,竟不比薛荔稍弱半分。
若說薛荔像是山間的精靈,是投落綠蔭下的陽光,明媚靈動。
這女子就是一股從天而降的柔媚清風,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能令人骨酥。
只是其臉上不見半點神情,過於清冷,不見人味。
讓人看上一眼,都會覺得自慚形穢,難以接近。
薛荔見了此人,一手拂過嘴角,不著痕跡地拂去那裡的血漬。
露出她獨有的明媚笑意,嘴裡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明媚:
“原來又是一個賤人,不去裝神弄鬼,招搖撞騙,竟遠隔萬里,尾隨我這個妖女到了此處。”
“堂堂九天玄母教的聖女,竟自甘墮落,受人驅使,甘為走狗屠刀。”
她此時雖然受內創,尖牙利嘴之風卻仍絲毫不改。
凌空懸立的女子卻不見半點喜怒變化,仍是淡淡地望著薛荔。
“不必多逞口舌,濁世滔滔,玄母濟生,是汙穢,就當清除。”
其聲清悅空曠,似從天上傳來。
話音未落,便見她揮舞廣袖。
其身後、足下,竟都憑空出現了一個光芒所匯聚的繁複陣圖。
其中爻卦縱橫,天地風雷、水火山澤諸象俱備,緩緩轉動間,似能演化世間永珍。
薛荔明媚一笑,翻身飛旋坐落白鹿背上。
與此同時,大地突然猛地一震,成百上千的碧綠藤蔓如同一條條毒蛟,破土而出,沖天而起。
一瞬間就有數十條藤蔓貫穿了那女子原先所站之處。
只是穿透女子時,她的身影便漸漸變得虛幻。
似乎只是一道影子。
只是這虛幻的影子在藤條穿過後,又漸漸變得凝實。
身後、足下的陣圖圓盤依然緩緩旋轉。
四周虛空竟然憑空湧出了風雷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