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意跨步上前,以迅雷之勢從阿婉身後強拽出手中的衣物,“這是什麼?”
青色的褲子被展開來,上面赫然一道赤紅血跡。
“這,這褲子上怎麼有血跡?這是誰的?你說!”
阿婉深知到此便是瞞不住了,眼帶梨花地將褲子搶奪回來,緊緊抱在了胸前:“你這個無恥下流的混蛋!”
柳無意怔忡一刻,隨即退下三階撓起自己的腦門兒:這......他怎麼還哭了?我又如何無恥下流,如何混蛋了?
二人此番爭吵驚動了周圍院中的弟子,迅速引來眾人圍觀。
而此時柳習風,柳習雨,柳習德和柳習雲師兄弟四人,剛從世尊殿議事出來,也想去探望無軒的病情,便一起走到了院口。
見眾多弟子圍在裡面,柳習雲左右拂了幾下拂塵,將擋在跟前的弟子盡數掃開,徑直來到了院中。
同為女子,她自然認得阿婉懷中之物的血跡從何而來,遂驚詫道:“這,這是你的嗎?”
阿婉不肯作聲,只點了點頭,一汪鉛水便奪眶而出,那委屈至極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柳習雲面色陡然凝滯:“原來你,你是女子!”
一時間,院裡轟然炸開了鍋。
“什麼?她竟是個女子?”
“嚯,這南國可真是好風俗,太子來修行,房中卻私藏侍女!怪不得無軒病的這幾日,她都寸步不離地照顧,原來是個小嬌妻啊!”
“淨瞎說,人家無軒是要做太子的,怎會娶一個侍女?”
議論私語漸漸不絕於耳,忽而有人脫口:“瞧她整日公子公子嗲嗲地叫著,定是想要高攀王族,不然為何跟來這裡?這小妮子可真不簡單。”
一方小院裡嘰嘰喳喳,眾人興致高漲,調侃聲愈呼愈烈。
原本由於休息不足使得阿婉面色鐵青,眼窩深陷,頗有狼狽之姿,這會兒又要面對諸多難以入耳的言語,她只能深深埋著頭,雙手緊捏起衣角,幾乎將要扯碎,卻始終一言未發。
“依我看,這裡面躺的興許也不是真的南國公子,頭一天上山就穿成那副模樣,怕不是兩個小賊路上截胡,把人給掉包了混進來的吧!”
不知此句猜測從何而出,阿婉忽地抬起頭,急得漲青的小臉左右搖擺得宛若一隻撥浪鼓,“不是的,不是的!公子他沒有被掉包,他真的是南陽!”
她拼命解釋,可那清細的嗓音卻如滴水入海,一瞬便被淹沒在群聲質疑當中。
“夠了!都給我閉上嘴巴!”
此時,柳習德憤憤入院,先是高聲喝住那些七嘴八舌閒湊熱鬧的弟子,而後又猙目怒眉,樣子像是要狼吞一頭野獸,“小姑娘,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兄。”柳習雨跟上前去,他見阿婉無助,恐懼又不知所措的窘相,心生萬般憐憫。
“師兄何必如此為難一個姑娘家,這裡人太多,不如我們將她帶回世尊殿,再作詢問,可好?”
可惜這個看門護院的小師弟人微言輕,柳習德目光依然緊盯阿婉不肯移開,只當是方才柳習雨放了個悶屁。
不知又是哪個沒心沒肺的高呼了一句:“我看,說不定這柳無軒亦是個女子,也未可知啊!”
阿婉聞聲,猛然心急如焚,卻不知該如何開口維護無軒,便欲以決堤之勢來堵悠悠眾口,索性嚎啕起來,哭聲如驚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