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這個年代,手機的通話,是雙向收費。而遠端集團的通話費,即便是管理者,也是有規定,每個月,超出的部分,自己出。
對於這方面,遠峰不控制,回家,過不了張曉芸那一關。
女人居家過日子,是要算小賬的。
每個月,遠峰的工資小條子,要連同工資一同交給張曉芸手上。
如果,通話這一塊,超出公司補貼,張曉芸要查問為什麼。
不想在這種事上讓張曉芸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遠峰只有儘量控制手機通話費的使用。
“你這電話,真難打啊。比我的電話還要繁忙。”這是遠峰拿起座機上的通話器,聽到的第一句話。
“啊。局長大人。是你啊。你好。”遠峰聽出來了,這個打進電話的人,是曾經在遠端公司當過工人的同事,就是那個做車工時弄掉一截手指頭的人。
人家已經不是當年的工人,現在是一個局的副局長。
“我孩子的事,沒希望了嗎?”副局長的口氣,有那麼點硬生生的。
“局長。你聽我解釋。”這個時候,遠峰只能解釋,而且口氣要溫和,要低調。
“解釋什麼?你根本就沒把我的事,當成一個事在辦。”
“局長。你孩子喜歡考試。你為什麼不讓他過來考一下呢。就是走過場,也好啊。這樣,我們就好進行下一步。現在,錯失了機會,我這邊不好辦啊。應該考的。何況,他那樣喜歡考試。”
遠峰這就是拿副局長早先說過的話,那個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了。
這時,馮宛平進了遠峰的辦公室。他手上拿了一張表格。
遠峰做了手勢,讓馮宛平把表格放在這。
“我這個孩子。傲氣十足。他說,不想參加你們的那個考試。他說考企業管理,沒興趣。那就是管物。他喜歡的,是考人的考試。他只想管人。”
這孩子的邏輯,神了。這個當父親的,也不審查一番,居然原封不動搬運過來,還冠冕堂皇對遠峰說了。
遠峰的嘴角撇了一下。
“局長。這樣吧,你說的這個事,我記心上了。如果市府領導口頭上有所鬆動,管委會不再管物,我這邊會考慮到你孩子的事。還有呢,我最近出差比較多。你的這個事,你還有什麼需要溝通,找馮宛平同志。”
“打你手機不行嗎?哦,我還得問你呢。你的手機,怎麼總是關機?”
“局長。我是有苦難言啊。”遠峰還就嘆了一口氣,說:“我們這裡的手機費,限得很死。手機費要是超了,回家的日子,很不好過。我老婆沒你老婆好說話。我老婆,是個喜歡跟我算小賬的人。”
馮宛平把臉抹向窗戶那,臉上忍不住想笑。
真逗啊。遠峰這話也敢說。
對方那個副局長,把電話給結束通話了。他可能沒興趣聽遠峰哭窮。
遠峰放下通話器後,問:“馮部長。你在遠端集團這麼多年,一直管物嗎?”
“啊?”馮宛平被遠峰這樣一問,鬧了個嘴巴張開。
馮宛平沒法回答啊。這話,無厘頭吧。
遠峰這就告訴,對方是哪一個,說他孩子沒有來參加考試,是因為這次的考試,內容以企業管理為主。而那個孩子,是個喜歡管人不喜歡管物的人。
撲哧地,馮宛平把剛才忍住沒笑出來的笑,一併笑出來。神邏輯,太搞笑了。
只是,馮宛平有些不雅地,趕緊轉身由口袋裡掏出手帕。
這個老派的人,口袋裡總是不離一塊手帕。他要掏出手帕來救急。因為,他的鼻涕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