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班那幾個學生的確是死了。”
藍瓷花茶杯貼桌,真皮座椅上的少年抬頭,眼眸一勾一挑,刻盡陰柔,確是中性味十足。
“幾個?”
骨節分明的手前伸端茶,顏色淡寡的薄唇抿住,有些水漬,也很快消散。
“珂潤迪魯奇,還有喬臘斯克。”大管家莫瑞斯一邊作答,一邊為主人呈上甜點,“威爾莫特披得先偷襲了毆打他的珂潤迪魯奇——一刀正中心口,還攪了下,讓珂潤迪魯奇當場死亡。後續喬臘斯克則被威爾莫特披得用武技劃破了大動脈,頭近乎被割下,還是這一層的學生闖進來幫忙,才讓傷亡沒有增加。”
“三人打一個還丟了兩條命,我這位同學到底證明了帝國班的實力。”
“可惜方法有些不對了。”
腦海中浮現出幾張臉,簡艾斯平靜吞嚥茶,桃花眸子多了點光影,放下茶杯,繼續啟唇道,“我記得前不久才見到他們結伴去玩,這可真是人事的多變,記得為我帶去哀悼金,金額……控制在一人一千就好。”
“我知道了。”大管家莫瑞斯輕輕點頭。
到此,黑髮少年揚起一絲嘴弧,抬手撐住側臉,好似在回味某些有趣的事。
“學院那邊怎麼判。”他問。
莫瑞斯收下這道聲音,複述前不久送入莊園的情報:“威爾莫特披得被處以絞刑,於今夜在紅晶碑廣場。唯一活下來的唐古特則被記大過,學分減十二,很可能要被下放到下一屆新生,和明年的新生競爭和考核了。”
“最為關鍵的。”
大管家擦了擦桌上的點點灰塵,“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了城外,而且反響很廣。”
“這樣麼。”簡艾斯擺擺手,示意管家離去。
於是刻有方正線條的書房門開啟,在外等候了片刻的白袍巫師嚥下嘴裡食物,拍拍手,邁開圓短的肥腿進來,一步一步,最後拉開了椅子坐下。
“事情已經結束了。”阿拉斯加兩手交叉放於腿前,坐得十分乖巧。
簡艾斯無聲等著莫瑞斯和僕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伸手開啟煙盒取煙,兩指夾住,向阿拉斯加問:“今天的事,對我們有影響麼?”
“很明顯是沒有。”阿拉斯加毫不客氣的拿起面前果盤裡的小零食享用,“基於查理賭場的運作和我們的抗議,城外的些許朋友也算出了力吧——紅鬍子的賭莊和城裡大部分小型賭博渠道都受到了慘烈的衝擊,紅鬍子整個被學院連根拔起,由你的幾位導師動的手,城裡律查配合,一下子,城市算是徹底清空了。”
“這份蛋糕……”阿拉斯加從兜裡取出一封密信,壓在桌面上往前推,遞向了對面的老闆,“已經在名義上,被加布力爾科爾西給吞併了。”
刻有罪惡的信封在陽光裡非常淡薄。
簡艾斯僅掃了眼,捏住雪茄,吐出濃霧讚許道:“做得不錯,不過要掃乾淨餘痕。”
“我知道。”阿拉斯加撓了撓腦袋,“反正這個盤口是紅鬍子自己要找我們開的,我副手找我的時候,這件生意都已經搭建完了,數目不大,我沒有多關注。”
“嗯。”簡艾斯慢慢點頭,抽口雪茄,黑襯衣的領口筆直,配上幾條金線,側烘出一種高階感。
“那我們的這位功臣呢?”主座少人忽的抬眸,嘴有淺弧,是這樣的無害,“別告訴我他留下了美好的遺言。”
“不,他始終是很安詳的上路了。”阿拉斯加一面吃一面講,神情寡淡,像是在議論雞鴨,以及案板上的魚肉,“威爾莫特披得也很快就能看見他,或許他們可以在死人的國裡繼續打假拳,畢竟那裡不用交稅。”
啊……
少年輕笑。
一縷風都在悠悠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