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簡艾斯認真點頭,將經書捏住,向這個人兒笑笑說,“很感謝你的心意,我應該為此支付多少晶幣呢。”
路阿卜杜爾立即搖頭,拿出懷錶看眼時間;伸手邀請對方,然後率先在小圓桌前坐下。
“這裡面有一個比較漫長的故事。”他十指交叉搭在桌面上,看著對面剛入座的人,“關於這邊武技,或是這一系列的步態強調,那位創始者都未曾想要把它們進行買賣,所以也就未有帝國方的專業評級。到了我父親手中,他也從未在外面顯露過這本武技的存在,直到我逐漸走上了武道師的正途,他才把它交到了我手裡。”
“嗯哼。”簡艾斯點點頭,態度誠懇。
“《步態強調·宗師專精》總共分有九個層次,因為創始者自身只是一名武皇級別的武夫,整本書的內容好像都是他自己意撰,但我父親告訴我,這位創始者也進行過展示。”話到此,路阿卜杜爾刻意停下端詳了會簡艾斯,才繼續道,“在這本武技之前,他還撰寫了只需要開兩門的入門級、開四門的掌握級、以及開六門的精通級,也打算要將它作為傳承留給子嗣。”
“噢。”簡艾斯點點頭,回應的一針見血,“所以他在這上面花費了多少的時間?”
“他說是生命。”路阿卜杜爾盯住這雙桃花眼,又笑了笑,“不過這都是我父親告訴我的,其中很可能有偏差罷。”
簡艾斯聽後無言,身子往後靠,抬手搭在椅子邊,示意對方繼續。
“關於這本經書的故事還要拖的更長,那是我還未出生的時候,我父親在一名牧場主手下工作,這份工作並不輕鬆,於是有段時間裡,他到了當地剛成立的武士協會註冊武士證明,想多幾份工作,或是說為了生活罷。”
久遠的回憶慢慢襲來,路阿卜杜爾合攏拳頭,一身禮服做工精緻,已徹底看不出是平民出身了。
簡艾斯的指尖在羊皮紙上點點,讀不出悲喜。
“當時我父親也記不住是怎麼接下的這個活計,反正按著任務指南走了幾百裡,終於從一個沒有活人的地方,找到了目標提到的山谷,剛進去沒多遠,就看到了這位老人,於是揹著他走了兩天兩夜,然後照顧他,等著這次任務的僱主將他帶走。”
“是沒有活人的山谷嗎?”簡艾斯稍稍眯起眼睛,“這聽起來就十分危險,你父親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事情。”
“誰知道呢。”路阿卜杜爾聳聳肩,示意自己也很疑惑,“可能那段時間的戰亂太過嚴重了罷,四國並沒有和平,我們的君王也面臨許多考驗。”
“那可真是久遠的歷史。”簡艾斯抿住唇。
“是的。”路阿卜杜爾兩手一攤,接著道,“當時這個老人還剩下一口氣,我父親怕他死了僱主不會支付酬勞,所以帶回家好生照顧了大半個月,結果千等萬等這份酬薪還是沒有支付,就問到協會里,他們也只是回覆快了快了,根本不搭理這件事情。可是沒過幾天呢,這位老人卻奇蹟般的康復了。”
“嗯?”心頭有疑惑蔓延,簡艾斯抬眸看向同樣語調起伏的路,不露聲色的聽著祖的悄悄話,“那他恢復之後是什麼實力呢?武皇嗎?身上有沒有一些奇異的特徵,譬如青手黑腳。”
“沒有……”路阿卜杜爾回憶了半響,搖頭道,“我父親未曾跟我提起過,關於境界也是老人自己透露給我父親的,我父親只是聽,並親眼看見那老人亢奮了幾晚上的奮筆疾書,寫出這四本武技,之後就住進了牧場主的羊圈裡,還有一次,我父親見到他面色極為嚇人的盯著空氣看,之後還看見他用眼睛殺死了一隻狼。”
“啊。”簡艾斯慢慢點頭,順著追問,“那你認為他應該是什麼水準呢。”
“這很難確定。”路阿卜杜爾摸了下下巴,比之曾經,他已是帝國有名的武道師,“能隔空殺死一隻狼,並逃脫肉眼捕捉的方法有很多種,我父親自身是中級武士,如果這個老人真的是武士,那應該是武皇這個級別吧。”
“看來這是一件曲折的人事。”簡艾斯低頭打量羊皮紙一會兒,“既然有四本,你父親沒有嘗試自己練習嗎?”
“不不不,他只給我父親這一本。”路阿卜杜爾苦笑一聲,“事實上,從老人殺了那隻狼開始,牧場主就整天到這邊來巴結他,老人最後煩的不行,就在某天夜裡站在我父親床邊,留下這本武技,並叮囑他要守好這本經書,然後就走了。”
路的追憶結束。簡艾斯慢慢抿了下嘴,翻開經書,聞到了其內的刺鼻血腥味。
這是用某種動物的血書寫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裡帶有二十餘幅人體畫像,畫像線條略微模糊,不過比起那些動輒上百幅畫像的武技來講,它無疑是入手稍顯簡單的那種。
當然,這只是簡艾斯的第一感官而已。
“你有嘗試練習過這本武技嗎?”他語調平靜的問。
“是的。”路阿卜杜爾點頭,說出更讓簡艾斯感興趣的話,“這本武技裡的內容極其古怪,如果不是我見多識廣,我很可能會將它當做是某些瘋子的妄想——它在前三層是不需要借用門的力量的。”路阿卜杜爾緊盯著對方的眼睛。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簡艾斯用幾次呼吸的功夫調整好了情緒:“前期不需要接住門的武技有很多,這並不稀奇。”
“可它的效果也極佳,能讓我變得很快,是真的很快。已經成為我自身戰鬥體系裡的一大亮點。”路阿卜杜爾兩手一拍,為這本武技定下了基調。
“噢……”簡艾斯一面聽著祖的聲音,一面微笑看向對面人,“這可是真是一件十足珍貴的禮物,謝謝你路,謝謝你此時此刻的幫忙。”
“這是我應該做的。”路阿卜杜爾不在意的擺擺手;氣氛瞬間又活絡起來,“我父親在把這本武技給我時,就說要我為它找到一個真正的天才,讓那個老人的心血,能夠被帝國的歷史記住。”
“畢竟,他也因為這本武技躲過了幾次險境。”
浮塵在陽光中熱烈舞蹈,斷斷續續的煙從香爐裡飄出,夾在少年指間的皮紙,確實被歲月侵蝕的有些焦黑了。
“看來你交給我了一個比較沉重的任務。”簡艾斯幽默的眨眨眼睛,忍著稚童的嗓門,依舊用平靜的語問,“關於寫出這本經書的人,你們就沒有更多的訊息了嗎,回報總歸是要落實在人身上,才是最完整的吧。”
“我和我父親始終是知恩圖報的人。”路阿卜杜爾取出一支菸點上,透過煙霧看看對方的臉,“實不相瞞艾斯,從我父親有些許經濟條件開始,他就一直在想辦法尋找這個老人,也在尋找當時下達給他這個任務的人。”濃煙入肺,路阿卜杜爾壓出一大口氣,“先不說查無此人,就連下達任務的那個檔案,也徹底找不到了,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老人他自己想把這一切都抹去,免得我們像那牧場主一樣去煩他。”
“這也不是不可能。”簡艾斯接了一句。
“所以想要報答是很難的啊……”路阿卜杜爾點點菸灰,面色略微思索,“如今在我手上待過的武技和內宗至少也有幾百餘本了,有時時間寬裕,我就拿它和很多武技作對比,只得出來愈發不可思議的感官,”路阿卜杜爾說道,“你說一位對經絡有著這件深刻理解的武夫,怎麼可能只止步於武皇呢……”
路阿卜杜爾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