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羅特斯伯格可點點頭,壓根沒察覺到身邊妻子的情緒。
“那我們可以問一下他吧?”夫人繼續追問,對自家兒子武道的關心不似作偽。
“他?”驀然想起那抹旗幟,羅特斯伯格可停住往前邁的步,望向妻子,最後竟是苦笑的哼了聲,“那是頂天高的人,僱傭他,把這座莊園割一半送給他還差不多。”
“切!爸爸你又吹牛了!”羅特斯路堤立馬嚷嚷,舉起右拳宛如喊口號那樣,“天天淨跟我說外面的人有多厲害多厲害,我看你就是怕我出去打傷他們讓你賠錢!你這個小氣鬼!擋住我的成名之路!你有本事就讓他來!就用學徒的手段!打贏我你再給他錢!”
“你……”羅特斯伯格可一次被氣笑,指了指兒子的臉,講,“你呀,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天才了?別人那是百年難遇的古蘭神體,是整個帝國都找不出第二個的頂尖天賦!別人的每一場比賽都能讓王都貴族慕名而來,你能有他的邊,我就是每天吃黑麵包也要把你供出來!”
“真的啊。”
有兩道聲音一同發出。
夫人微微睜大眼睛,伸手拍斷兒子要說的話,眼珠一輪,稍稍壓低了聲音的向丈夫講:“那我們剛剛做出的事,不會惹到什麼麻煩吧。”
身旁的丈夫沉默了半響,她收入對方的樣子,某種心思更加活絡。
“這正是我有些擔心的。”羅特斯伯格可看眼前面的僕人,於是停住步伐,轉身正對著長廊外邊的池塘和花草,一幀一幀的好好回憶,終於搖起頭來,“他們兩個不大像是關係親密的樣子,像那種人……也不可能會與他混到一塊去。”
“畢竟看見四五枚紅晶就走不動路的人,屬實是太丟人了。”
“那你還僱這個畜生。”夫人翻了個白眼。
羅特斯伯格可無奈苦笑,不由回憶那天的宴會,嘖了一聲,講:“要不是因為簡艾斯和那群繼承者一同出席,導致整個大廳亂作一團,個個都在爭搶拓寬關係,我怎麼可能會被這樣的貨色矇住了心眼。”
“他們是一個班的?”夫人默然記住這個名字,多瞧眼丈夫,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丟擲,且立場鮮明,“剛才外面的車子的旗幟分明是查理,難不成他也是個貴族後代?是南方還是北方的?要是北方……與加貝帝斯有關係麼?”
“他現在是查理米爾頓的第一騎士。”羅特斯伯格可慢慢頷首地答,“自身沒有什麼背景,僅是個南方的平民,不過很會依靠自身的天賦和名聲來經營,先後與幾個大財閥的繼承者一同露面,而且存在感不弱,就連加布力爾家族的那群暴徒,他都能玩到一塊去。”
“噢……”夫人捂住了小嘴,看看前方的兒子,一時說不話來。
羅特斯伯格可握住她的柔荑,順著其的目光側頭,有幾分嘆息的說道:“這些還是別說了,路堤若能學到簡艾斯的六七成,我們這個家族,可就真要更上一層了。”
“只可惜神體只有一個,像簡艾斯這樣的武夫,也為數不多吶。”
羅特斯伯格還在嘆息。
另一條街的煙火氣已是鼎盛得要快突破暖烘烘的朝陽,與各式各樣的彩色布條和車聲人聲融在一起輕舞,用燦爛熱烈的喜意,終而復始的滲透這一整條生意街。
腰桿筆直的管家已指揮著馬車去專門的地方等候。
簡艾斯看眼莫瑞斯離開的方向,低頭整理下黑色手套,再揚起下巴,向面前的貴族們微笑點頭。
重新披上外套的他有種二十年前貴族們最喜歡的那種調調——長款花紋外套,領子立得極高搭在了臉頰兩側,油到發亮的圓頭馬靴,還有那圍在衣襟衣袖上裝飾用的網眼結構的亞麻線手工鉤花,讓默默觀察著他的這些老牌貴族都忍不住在心底點頭。
畢竟這種做工繁複、耗時冗長、價格昂貴的蕾絲花邊已是皇宮貴族的第二道名片——衣服上的蕾絲使用越多,則表示身份越高貴,有許多熱愛標榜自己的高調財閥,更在袖子、領襟、襪沿處都圍得滿滿當當,生怕了低人一等。
而簡艾斯這般的高品質細節追求,顯然正對了軒尼詩伯爵的胃口,於是笑容滿面的張開手,向對方展示自己的熱情:“你好啊簡先生,歡迎你見證這次的生意起航。”
“這是我應該做的。”嘴角勾勒出一道淺弧,簡艾斯的笑容找不到絲毫瑕疵,“查理與軒尼詩一直都是關係親密的合作伙伴,作為我主人的第一騎士,我理當獻上最誠摯的祝福。”
“哈哈哈。”軒尼詩伯爵拍著他的手大笑,再側身,向對方介紹此次宴會的主要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