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光從白雲中墜落,一束束對映,將整片紫藤花都曝露在光的暖洋裡。
中心區域內,這座下寬上窄的尖型寶塔傲立於建築之中;四道大門吞吐人流來來往往,卻無法將人聲透入練氣室內分毫。
光入窗,籠著正中心盤坐的少年,似一隻溫柔的手,欲抹去其額上的細汗,再用微風送來一絲清爽。
經絡內,性格兇戾的火焰氣血有些煩躁的掙開少年的牽引;你推我我推你,一行吵吵鬧鬧的鑽入死宮的門,按照《放羊心得》的最後一步運轉。
“這效率也太慢了。”
睜開眼眸;少年的眼瞳極黑,眼白沒有任何雜質,於光中一輪,顯得十分澄澈,又因桃花眼型太過陰柔,便多上了一分清冷,增添了許多距離感。
“你的身體本來就與別人不一樣。”祖看著這群無法無天的狼慢慢擠入死門的縫隙,語中帶點揶揄的說著,“不是都跟你講啦,神體天賦雖然會幫你開門,但沒說會開多少呀,而且教你《放羊心經》的那個人,他估計也想熬一熬你的性子,但也可能,是單純的窮吧。”
少年聞言未答;睫毛慢慢的垂落,漆黑的眼瞳被掩藏在眼簾下。
“哎呀,沒事的啦,我們不是找到新的法門了嘛。”祖俏皮一笑,繼續帶上不懷好意的講,“可你現在的門都只是推開了一絲,沒有氣血的幫忙,你這三個月很難將這八道都推開哦,更不用說將其點亮,亦或是更後面的燃燒性命的啟用了。”
“我會想辦法的。”艾斯對此不可否置,張嘴吸了口氣,伸手撥弄腿邊的空瓶子。
“誒,”祖繼續發聲,只需聽這一道尾音,艾斯便能想象出對方搞怪眨眼的樣子,“咱們的藥液都還沒做好,配合《鈐虎》修煉的兇獸內源也還沒到……”
“不如……”它已藏不住語裡的興奮,“我們現在就薅點羊毛吧?”
“薅羊毛?”簡艾斯的眉頭皺了。
“唔唔。”祖示意他往前方的黑色石壁看。簡艾斯抬起眸,發覺這牆壁上刻滿了細小紋理;一同組合起來,好似樹根纏繞那般,一眼望去,竟有種極為遙遠悠長的奇妙感覺。
“這是?”他的目光開始轉動。
聽見少年走入自己佈置好的圈,祖嘿嘿一笑,半遮半掩的介紹了起來:“這就是你們這座練氣塔樓的奧妙,你剛才練氣,就沒發現這些氣血再不聽話,還不是比之前要乖上許多嘛。”
“這應該是白鬍子大叔的手筆哦。”祖見到少年的眼眸微閃,立刻加大了柴火,“而且他本來就是刻下這些禁忌給你們用的,多點少點,不都一樣嘛。”
眼珠開始活躍的轉;簡艾斯站起身,直接來到石壁前,伸手觸碰其上的紋路,卻未發現任何異常。
“它不是這樣用滴。”祖適當發出聲音,有藏不住的笑,“石壁上的所有的禁忌都是為了保護你們的身體;壓制氣血,讓你們不會練功練到炸氣。”
“那我們該怎麼做?”艾斯徹底上鉤了。
“很簡單~”祖咯咯一笑,“它不是保護身體的嘛,咱們就……多製造點麻煩咯~”
“嗯?”艾斯微微歪起了頭,但還是在祖的催促下重新盤坐下來,閉合了雙眸。
“我們都沒秘藥了,還怎麼練啊?”他有些疑惑的問。
“你就按之前那般練,我會幫你的~”祖一面說一面拍手,似在擼起袖子。
話停,本已在開門中休息的氣血忽然看見了緩緩開啟的門縫;這些嗜血的狼立即俯衝而出,左右一看,卻是光禿禿的毛都沒有。
“撲通~”七彩朦朧的心臟輕輕跳動,從開門出來的氣血似聽見某道喚語;火焰一凝,對著周圍的經脈面露兇相。
“準備好啊。”祖的語氣變得凝重。
簡艾斯微微頷首;深吸口氣,忍住了經脈之中的灼燒感。
沒有秘藥輔佐的他牽引氣血按照法門路線移動,才過了一小段,沿途的經脈便在高溫中萎縮;扭曲成麻花乾的形狀,如剛出怪圈時那般的醜陋猙獰。
與此同時,黑色石壁之上的禁忌紋路亮起;一道道紫煙從中鑽出,其似蛇般纏繞,最後悠悠然的,鑽入了小小少年的鼻腔。
“別吸!把它憋在嘴裡!”
簡艾斯聞言嘴巴一鼓,直接屏息含住了這口氣。
“唔……”
雖憋得有些難受,可他還是面不改色的保持盤坐姿勢,而體內洶湧起來的氣血卻與這份平靜大相庭徑。
“嗷!”經絡中,佈滿殺伐之氣的火焰氣血肆無忌憚的啃食著眼中的一切,興許是今日的食物太過於少,沒一會兒,它們便嗷嗷叫的順著《放羊心得》的路線亂竄,根本不大想回到八門之中,隱隱有了失控的勢態。
愈來愈多的紫氣從石壁的禁忌上剝離出來,艾斯整張臉都憋成醬紫色,但依舊強行的忍,以喉管作為外內間的大壩,把所有紫氣全部卡在上游。
殺紅了眼的火焰們得不到藥液的補充;吃無所吃,竟盯著這些經脈;凝聚出下一場衝鋒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