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老車伕抬起眼睛,猛吸口煙,伸手蓋住少年的頭,輕輕揉了揉其頭皮,“你去罷。”
風再起,這老者已經沒了蹤跡。
桶內水沸,獨自坐在臺階上的少年扯下單衣;踮腳踩著白雪上,一步一步走進浴桶裡。
南蓮水咬住他的腳跟,把人兒拖入滾燙之中。
無數剃刀刮動皮囊,這些血垢被融化吞噬,蓮水愈加血紅,其內人宛如新生。
……
夜深小鎮議事廳,所有法官與律查都站立在圓桌之後。
整個大廳入座只有一人,他用獨臂查閱這起傷人案的卷宗,雖穿著老舊,可週邊人無一敢與他對視。
“現在都清楚了?”老車伕放下紙,抬頭看向眼前的官員。
“知道了。”大法官小心點頭,又不自主的咳嗽一聲。
老車伕看了眼對方,有些疲憊的唸叨:“他要公平,這是你們的職責。”
“那就好。”
所有人都長出口氣,再無緊張神色。
老車伕到此又拿出一道令書,繼續對官員說道:“我要一些職位,是聖羅學院的聘文,你們近期安排清理一下,賠償的事我來。”
“好的。”大法官上前接過令書;仔細檢視,臉上終是有了輕鬆的笑,“大人您高瞻遠矚,有此等安排,我們也不怕那惡,那少年擾亂紀律了。”
“他不壞。”老車伕深深看了眼大法官,終於站起身子,“學院法不用多贅述,往後兩年,還望相安無事。”
“您放心。”大法官鄭重點頭,然後回頭與後面的官員一一對視。
眾人對此皆閉口不語,表情肅穆的點頭回應。
……
回到家,老車伕輕輕推開房門,一言不發的看著睡在大床上的兩個孩子。
燭光與神香的氣味正濃,微光之下,他們熟睡的側臉安詳恬靜。
鬆軟的床下陷,老車伕彎腰坐在床邊,用僅存的右手撫平少年的眉頭,老眼裡的光幽暗深邃。
少年似有所感的側頭躲避,身上這些猙獰的傷口竟隨呼吸緩慢癒合。
老車伕掀開蓋在他腿上被子;再用指尖一戳腿骨;忍不住深嘆口氣。
“這還算人類嗎?”他看著艾斯面板下自主蠕動的血肉,最終端起菸斗起身,拿了把椅子在床邊坐。
他從紅寶石環戒裡拿出所需的器具,抬手燃燒咒符,而後把書桌整理乾淨;擺好一尊雕有古怪笑臉的紫壺。
“阿帕忒,阿帕忒……”
古老神秘的私語在小臥室中迴盪,紫壺應聲飄出濃煙;化為一個雙手叉腰獰笑惡魔:“獻。”
老車伕伸出手腕用嘴咬刀割開,血液往上飄,全部鑽入惡魔張大的鼻腔裡。
“嗯~”惡魔閉眼咀嚼,發出滿意的鼻息,再一看,對準床上的女孩鼓起胸膛;猛吹出一道紫線。
Έλα μαζί μου.
永恆烙印觸發,艾米全身亮起暗紅色的經文。
守在側的老車伕同時身子一痙攣;猛地伸手捂嘴,五指指縫滲出絲絲殷紅。
之後,他的腰背更加佝僂;臉頰的皮肉也陷的更深。
與枯樹無二。
“收!”
完成儀式,惡魔雙手抱膀,龐大的身軀又變成濃煙鑽入紫壺。
老車伕嘴唇發白的止住腕上傷口;將一旁的砂珠點燃。
極為沉醉的香氣似美人慵懶拂袖,幾道呼吸,床上的少男少女全然放鬆的吸入紫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