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絲織裙,紫蘭繡花鞋,髻髮間插綴銀色步搖,面色憂愁,就在進門之時,不過幾瞬之間,這股憂愁奇異的消失不見,替代而起的是一雙亮的發光的眼眸,又帶著淡淡的釋然,好像做出了某種決定。
誰知高玉蘭只是淡淡瞟了窗外的石於一眼,便無視了。
回眸望向小春子,先前還是下人,供人差事,現如今倒是需要求得人家。
“小春子,我知你和晚枝相處融洽,又是照顧晚枝這麼些年,情同親兄妹一般,能不能,能不能。”面色有些猶豫,聽著越來越近的嘈雜聲,眼神微飄向自家女兒,心裡發狠,眼眸開合。
“能不能把晚枝交給你來照顧。”
終於說出心裡的決定,高玉蘭面色放鬆了下來,等候著女兒的哭喊,小春子不知情的為難。短暫的靜默,窗外的石於一臉懵,窗內的主僕二人,倒是早知這般結果一樣,出奇的平靜。
嘈雜聲越來越近,或許就在一牆之隔。
沒有意料之中的哭喊,沒有不明所以的為難,只有西陽劃過窗前,晚風漸漸冰涼。 。。。。。。。。。。
縣太爺府邸,徐府。
巨鼎之前陷入沉思的徐柳青微迷雙眼,伸手撫摸著鼎上的花紋,淡青色銅綠夾雜其間,指尖輕敲,沉悶的迴音蕩在耳邊。
伸出雙手摸著鼎足,用力向上試著提起,巨鼎紋絲不動,回望在桌椅間擺放著的檀木盒,有股淡淡馨香發散出來。證實著剛剛發生之事不是虛妄,那漢子要什麼書籍,還是百十年前的東西,八成找不到,還白送一藥,再多出一力搶那媚娘,應該是個重要之物才對。
重要之物或許有,或許無。隨口說來之言信不得,又是送禮又是幫忙,為了什麼,眼神微動,這不恰恰是外強中乾麼,剛剛表現的有多玄奇,反之他就有多軟弱。心思稍轉,唉,白瞎了,這藥怕是也當不得真了,升不了官還不能換些銀錢麼。
徐柳青嘴角微微彎起,伸手摸著頷下短鬚,眼神發亮。 “剛剛所報何事,細細說來。”徐柳青望向站在近前許久的漢子。
“老爺,城中的線人來報,說是城南來福客棧一小童,破窗飛出向北而去,手中捧著一物什,就在剛剛線人又來新訊息,小童掉在了高府,就是那前幾年頗是得勢的高府。”漢子躬身回覆。
漢子心知肚明,高府本就沒有多少油水了,現在又出這檔子事,沒有老爺護著,怕是熬不過這兩天。
“手中捧一物什,是什麼東西,探清楚了麼。”徐柳青聞言,難道是仙物不成,近來可是奇了怪了,剛剛有人送仙藥,現在又來個仙物,這永安縣怕是要起風了。多年來頗是自詡的好眼光,前有下馬譚章,後有穩坐泰山,吸食各府血液,要是不給怎麼辦,那還不簡單,三天兩頭的徹查,時間久了自是老實了。既不範朝綱,又不受賄行他人方便,可謂是下的一手好棋。
漢子默不出聲,站立一旁。 目光向外,殘殘西陽留下最後一抹殷紅,昏昏夜色緊隨其後。
看漢子不回話就知不清楚何物了,隨口問道。“剛剛那王姓漢子怕是不好惹啊,又隨隨便便給仙丹妙藥,不知你有什麼看法。”視線收回飄向面前漢子,嘴角帶笑,一副考量神色。
漢子稍加思索,手腳有些拘謹,拱手回覆到。
“那人應該是不缺這所謂的仙丹妙藥,而且如此隨意行事,怕不是就沒把咱當回事,就是過來給縣太爺打聲招呼,不要管他行事,對麼老爺。”
漢子說完,面色有些坎坷,自家本就不是心思縝密之人,能做到這位置,唯有那忠心二字,心間已然爛透,老爺之言沒有對錯,只有那辦事快慢與否。
“大差不差,是來露臉來了,舉鼎什麼的只是示威而已,藥物也算是白給,至於他剛剛所說要找的東西,八成就是隨口編造的,信不得真。”
稍稍提點一二,一手培養多年,還是有點悟性,但只知表面,還是差的遠了。
這人是來打招呼送禮辦事,這個不假。前後不一的作為確實有的深入,先示好再行那障眼法之事,穿門而出又不是沒聽說過,倒是第一次見,有些稀奇僅此而已,一顆不知來頭的藥,輕嗅確實心肺舒暢,就算吃了,只要不當場死人,誰知道這藥有沒有延年之效。
反之他敢送來,又有求於我,毒藥萬萬是不會的。又是個外強中乾的外來戶,我拿捏他還不是易如反掌麼,就是這藥我得營造一下出身,那泥腿子和金湯匙不都是人?為何不一而論呢,後天很重要。
“快,把城中之事,訊息發散出去,看這樣子估計要鬧出大事了。”
徐柳青當官多年,哪還不知道這訊息出去了,就算縣城沒了,也跟縣老爺沒關係,畢竟人家都是仙神之術,自家無法招架,也是理所當然了,就算不是又怎樣,這出去的訊息不是我說了算的麼,越是玄奇越是吸人眼睛,我這得來的藥物也算是自證身價了,何愁沒有那出路,甚至更上一層樓。
漢子面色迷茫,現在不應該是封城,拿下那些所謂的仙人仙物,散出訊息什麼意思。
迷茫之色一閃而過,躬身受命。
“不過今夜,保證那淮南縣人人皆知,錦州之地不出三日,鄰州不出七日便可。” 漢子退出房門,匆匆而走,徐柳青獨自飲著淡茶,手撫短鬚,面色悠然,今夜這檔子事,老夫做那黃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