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客棧,埋頭吃喝的圓圓觀二人,一頓酒足飯飽,一人躺椅一人躺床,悠哉悠哉的小道童上下撫摸著頂起老高的肚子,圓圓上人躺倒在床,那可真就是仰面就睡。
百十載沒有吃過世俗界飯食了,在山上嘴裡能淡出個鳥來,山裡是有野物可抓野菜可食,但倆人沒有會做的,一個大妖一個小妖,除了滿足口欲還真不需要吃食什麼。
小道童石於自開靈智以來,已有二百多載,在他短暫的妖生中,圓圓上人能睡出他半個妖生來,還記得剛得靈智時,渾渾噩噩,依稀記得耳邊的圓圓上人,頗是興奮的撫摸著它,滿嘴胡說吆喝,什麼生平第一次遇見這等怪石,什麼姜老頭這東西給我玩玩怎麼樣,姜老頭這石頭不會壞吧?姜老頭我用它開這霞珠蚌沒事吧,姜老頭......
姜老頭渾不在意,直接隨手就送給了圓圓上人,讓他記得到時玩夠了還回來即可,結果這一玩就是二百年,還把石頭給盤活了...
盤出個小人來......
石於誕生了,那天風和日麗,真就是哇哇墜地,碰的一聲擊起不少灰塵,圓圓上人在旁一臉嫌棄,這石頭怎麼還成精了呢...
咯吱咯吱床板發出聲響,在某隻大妖無情的摧殘下,店家年初剛剛更換的新床發出致命的喘息。圓圓上人雙眼微睜,眯著眼瞧椅上躺著的石於。
也不知道這小道童怎麼想的,窩在紅木躺椅上睡著了,旁邊的紅木大床倒是孤單狠哪,他嘴角輕輕蠕動,面帶淡淡笑意,也不知在做什麼白日夢。
圓圓上人看到這幅情景,撇撇嘴一手拂面,翻身坐了起來,順手拿起雲紋藍底茶杯,尾指繞底晃悠幾下,望向縣城東面,身形漸失漸隱。
再觀這小道童,圓圓上人剛走,眼眸微微開合,左右瞧瞧上下望望,翻身一個軲轆麻溜的很,去履退衣躺下,口中悠然自得。
“不當壯丁的日子就是滋潤,老袁頭就沒有正經過,什麼亂七八糟的糟心事都讓我去,還是我機靈。” 一陣偷閒得意。 午飯吃食的有點多,口中乾燥,伸手拿起近前的茶杯,滿口大飲。 。。。。。。
縣城南門,藍色衫衣懷揣鐲子的譚佳柯,滿臉笑意心裡美滋滋的,腳步匆匆伸手招來一馬車,哼著小曲一路東下。
永安縣城南向東不過數十里又一城,錦州四城最繁華之地——淮南縣,淮南縣東靠淮河北靠馬鞍山,馬鞍山是南北的必經之地,幾百載前崇北遭天災,凡是經馬鞍山的大多都去了淮南縣,當時淮南縣地大物博,緊靠淮河最是不缺吃食,幾百載過後淮河水利興起,久而久之淮南縣物聚人多,在這錦州之地已是最為繁華。
在這淮南縣有一還春樓,在錦州四縣頗是有名,每年到這錦州淮南專門去還春樓的男子不再少數,近幾年這譚佳柯就頗是中意一人,在還春樓有著媚娘稱號的奇女子,琴棋書畫樣樣不行,唯有那舞劍之姿,真是那天上地下少有,嬌嬌面容,薄柳身姿,舞起那三尺長劍,當真是賞心悅目的緊。
車中譚佳柯哼著小調,摸著懷中的鐲子,手指微微發抖,到了縣城當了鐲子,合共前段時間積下的銀錢,應當是能看那媚娘舞一曲了,想想咱當公子時,何時把這樓裡的貨色當個事了,有個縣老爺的爹就是好啊。微微發抖的手指努力停下,深吸一口氣,揉搓面頰,想他作甚想他作甚,今晚先快活快活再說。
馬車驟停,車中無自想入非非的譚佳柯差點翻滾在地,滿嘴罵娘雙手整理著散落的鬚髮,臉色鐵青。 “車伕車伕,我內的親孃,能不能跑馬車!幹不了就別幹!你的破車不想要了是吧。”
半截藍色袖子先伸出來,緊跟著就是鐵青的面孔,滿面怒容。 “咋滴,不會說話了麼。” 車伕面帶委屈,你這人怎麼說話這般無理,馬車行駛的快是你要求的,走這近道也是你說的,本身這近道就是戰時留下的不知情況,現在山路被滾石堵了,這又是拐角之處,來不及叫停馬兒是我的錯,再怎麼錯也不該有這麼大的火氣吧。
“這位客人,消消火氣,再不濟原路返回就是了。”黑麵車伕緊了緊麻衣,現在這寒冬臘月的走這條路,也是沒誰了。
“原路返回?!”鐵青的臉色聞言居變,越來越黑。心裡窩著火氣,我不是趕時間,我會走這近道?上次回來就走這道也沒事,怎滴運氣這般差,那媚娘今晚到不了,下一次又要不知等多久了,到那時銀錢還不知道要漲幾許呢。
今年年冬原本也沒啥雪水,這近道山路,走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回回走都沒事,這節骨眼上出事了,要不是走官道今晚到不了,誰會走這勞什子山路,難道就跟那媚娘無緣了麼,本就該就早點走的,要不是這該死的媚娘入場費,不過幾月竟漲到了千銀,自家也是銀錢不夠回來取趟銀錢,就這般晦氣趕不上場子,想想老子當公子那會,真的是越想越氣。
下車抬步提衫,站在那山石跟前就是一腳,車伕在旁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心中更是惱怒,肝火猛頂心腹,抬腿又是一腳,而這次竟然沒踢到,山石竟是退了一步,連帶著自己一個趔趄趴在旁邊的枝丫碎石中。
山野小路方圓幾里不見白,雖不比往年冬季雪見三尺,但今年的雪水確實少了一些。瑞雪兆豐年,卻不知今年還兆不兆得住。
山野間小路崎嶇,低矮小坡頂端,兩塊頗是矮胖的山石,緊挨坐在一起,出城東來的圓圓上人坐臥於上。
山風呼嘯,殘陽西偏。
“大哥,這人不會在俺頭頂幹什麼不雅之事吧。”小胖山石拱著大胖山石。 “二弟別擔心,俺瞧這人不是出風頭的面相,雖然俺不會看面相。”大胖山石信誓旦旦。
“...大哥你可別唬俺,這要是出事了,丟的不是俺的臉是咱胖頭坡的臉。”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就行了,俺還不信了這小風呼呼的,他能露腚還是怎滴。”
“......”
石上之人,起身寬衣解帶,迎風深吸一口氣, 觀之此人此相,哪還不知要幹嘛?!小胖山石的語氣急切。
淅淅瀝瀝聲響~
“大哥大哥!救俺救俺!救俺!” “...二弟莫慌,就當他是隻鳥...”大胖山石急中生智,矇騙自個,反正不在俺頭上,對不住了老弟。
啥?鳥?過往也就算了,但今年就不見雪水,難道這汙穢之物俺要背到來年春季麼,萬一春季沒雨怎麼辦,再等一季?!不行!看俺起身嚇死你個老雜毛,俺起,俺起?俺起?!
......
“大哥這人不對,俺怎麼動不了了。”小胖山石心緒頗急,這可關係到俺的妖生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