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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夕陽之下

“瘟疫?”路里看著眼前那驚心的一幕幕,不由地低語一聲。那充斥這憤怒與恐懼的眼神中,也同時有著茫然與驚訝。

“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裡沒有寶地,只有瘟疫?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踏足那裡?”此時的路里又把頭轉向那通天的柱子望去,竟然沒有了那震撼之意。現在再看來,那黑色的柱子卻是充滿了不詳的顏色,彷彿就是一條被詛咒的柱子一般,彷彿人們看一眼,都可以嚇得心驚膽顫。

也許那只是路里的心理現象罷了吧。

然而,再看去那船旁的成堆的人屍,這可不是心理現象所造成的。而看到這一幕的人,誰不會產生心理現象呢?也許只有殘酷冷血之人吧。

此時的路里,只想仰天大叫。為何,為何!他們歷經的歲月磨難,難道只是來了一場等待性的死亡之旅嗎?不服有何用?天地無情,視萬物為芻狗,人焉不為另。

回想吧,也許現在君王還漏出那笑容呢,歡快的笑容。也許那天邀請他來這到場征途的忠臣,知道這一幕絕對會後悔送走自己吧。君王還費心讓各位出錢造船給我們征途。對不起啊,我辜望你們了。對不起啊……

一顆淚珠,從路里的眼眸中流出,悔意啊,恨意啊!心情複雜,現在的他根本都無法認真思考起來了。這一切,到底怎麼了?

“哭什麼?你吃屎了?”語句聲響突然響起。只見此時克蘇魯一腳踏地,直接從船上一躍上岸。腳步輕盈,落地無飛濺,彷彿是練了輕功一般。

它雙手搭臂,眼神中彷彿帶了幾分疑惑之感。看著路里,好像莫名其妙,為什麼他要哭?

“冷血的狗日,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路里甩手,想要把在身後的克蘇魯甩開。然而這般心情的他,怎麼可能甩得中克蘇魯呢?那一直冷靜的他,終於也無法冷靜了。

然而聽到克蘇魯那句話,誰不會憤怒?冷血啊,誰看到這場景,不會有內心的波動。這怪物,竟然問他為什麼哭。如果說它只有冷血,根本都無法完全形容於此怪物,冷血與弱智,這才是最好的形容。

“照你這麼說,你是不是也得去死?”克蘇魯的聲音依舊平靜,平靜中,帶著一絲不屑與嘲諷。

而此意思路里聽明白了。去死,他們都彷彿著魔一般,個個不要命一般,這和去送死有什麼區別?瘟疫導致他們做出了這反人類之事。然而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去死?

他站在原地,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移動。一陣陣海風吹過,海風略過了這平靜的局面,也同樣略過了這兩個身影。伴隨著海風,是已經不知道第幾道的浪潮,再一次,把他們的腳底再次沾溼。

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去死?路里自己對自己問道。為什麼大家都去死了,為什麼他不去?

海浪退去,而溼了的鞋子,遇到了空氣,又再一次慢慢蒸發了起來。太陽微微照下,從西方朝著東邊照去,這讓路里的身子,彷彿溫暖了些許。

“你知道的。”

“我知道。”

“你為什麼不說。”

“我為什麼要說?”克蘇魯簡單隨便地回答這路里的每一個問句,聲音卻依舊平淡。緩緩走向了前,朝著那黑柱的地方走去。

漫步走著,克蘇魯沒有用多快的速度,當它走了五六步之後,腳步卻停止了下來,那西下的太陽,照著他的背影,確實顯得有幾分暖意,暖透了心裡”命隨緣分定,何來無情說。別說我無情,好肉剩不多。“

夕陽緩緩斜照。那淚痕未去的路里,再一次留下淚的軌跡。他不再望向克蘇魯,轉身走起,本著淚跑向了船的方向。

好肉,好肉啊!即使踐踏屍體,內心毫無波瀾,內心的喜悅,概括了一切。好肉啊!

路里腳步踏上了船,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一些影子,人的影子,完好的人影。他們個個吊在了木板的吊床上。即使吊床之上,個個眼神呆滯,彷彿著了魔一般。但那也不可能壓制得了路里此時喜悅的心情,被路里抱在了一起。並非冷漠人嗎?路里內心想道。

“走吧,我們走吧.“路里把剩下的幾位抱在了一起,在這腥風血雨之後,卻感覺到的是黎明

“路里船長。你沒有事情。”

“我沒有事情。”路里臉帶著濃郁的微笑,那屍體之上,彷彿渾然不覺。此時他的內心,已經被喜悅填充了每一個角落。即使已經只剩下那幾人。

“走吧。”路里笑容溫和,彷彿是戰敗計程車兵,卻又帶著喜訊之人。

幾人流淚,他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用多問了,沒有可以問的。一一從吊床上爬了下來依舊流淚看著路里。

“我們走吧。”哭泣聲依舊,那其中存活下來的人對著路里說道。

“走吧。”

沒有再多說了,他們現在,唯獨哭泣表達著他們的心情。踏著屍體,卻彷彿看不見一般,慢慢踏過,隔絕著潛浮的水浪。此時他們臉上苦笑並存。低頭滴淚,走著每一步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步伐。

慢慢的,他們追趕上了再前頭緩慢行走著的克蘇魯。路里走向前,深長不可言訴地嘆出一口氣來。

“為什麼我沒事。”

“你遲早會知道的,我這也是我當初要跟你的理由。”克蘇魯沒有多說,路里自不言。在剛剛的那些行為中,其實他已經變了一種眼光來看待克蘇魯了。

腳步隨同,沒有再繼續停留了。他們幾人和一怪物的身影,伴隨著夕陽照得反光。漸漸,漸漸,他們六個身影布入了島嶼遠處的叢林,消失在海與沙灘中。

浪水依舊沉浮,無數屍體衣服隨浪飄動。大浪滾起,那大浪滾得幾個屍體都沒入了海中,大浪依舊,慢慢地,屍體漸漸埋沒在了海底的深淵,只有那幾個在無數人奔跑中被踐踏在岸上的屍體依舊。他們的血液依舊流淌著,夕陽照耀下,卻閃耀著微微金光,直到他們的屍體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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