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衣小童何曾見過這副景象,尋常修士心湖之上至多也不過就是些山水風月之景,這粗衣少年的心湖之上竟是直接養有一條黑色巨蛟!
陸然你奶奶的,竟敢坑小爺我!那金衣小童心中怒罵陸然,同時雙指併攏掐訣,以精純靈氣凝聚出一把長劍,一道道劍氣掠過天幕,拖曳出陣陣金色流光,倏然而至,斬向閃電,那一道道劍氣竟是如同雨落大海,攻在閃電上竟沒有一絲波動。而那道閃電速度不減,大有給金衣小童來個五雷轟頂之勢。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嗓音在天地之間響起。
“放肆!”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天地四方之上浮現出金光燦燦的經文,經文之中有著各家經典,金衣小童看著只覺頭暈目眩,緊閉雙眸凝聚心神之後才恢復如常。而那些經文驟然大放光彩,一個個書中的文字猶如被賦予了生命,組成一副天地枷鎖將黑蛟鎮於其下,嚴絲合縫。
青衫儒士陸然現身於天地之上,兩隻袖袍鼓動。
同時天地間浮現出一方金光流彩的巨大印章,方方正正,遮天蔽日,而在其之上刻有一個「仁」字,古樸威嚴,金衣小童隱約能從其中感受到一股威嚴的天道氣勢,如他這般之人對天道可謂是貓吃老鼠,鷹見小雞,躲還來不及,沒想到卻親眼撞見。
“鎮!”
隨著陸然一聲令下,那印章重重砸向黑蛟頭顱,只一瞬那龐大的身軀便被砸入湖中,捲起千丈高的水花,那顆碩大的頭顱亦是被砸的血肉模糊,靈氣四溢。
那印章猶如佛陀鎮魔,死死將黑蛟定於湖面之下,任它如何發出震徹雲霄的嘶吼都無法破開枷鎖!
心有惡蛟以仁為籠。
金衣小童在一旁看的眼皮子直跳,只恨自己怎麼就聽了陸然的讒言,非要作死進入這少年的心湖。
陸然做完這一切後,緩緩轉身看向金衣小童。
金衣小童這時才發現此刻的陸然已不是先前的中年儒士模樣,而是一位丰神俊逸的讀書人模樣,一襲青衫,高高盤起的髮髻之上更是戴有一枚玉簪子,渾身散發一股凌人傲氣,彷彿眼中已無他人是其對手,唯有天道可與之抗衡。
這是金衣小童第一次見如此神態的陸然,在他過往百年歲月中,陸然一直是一位處事不驚,不苟言笑的學塾教書匠模樣,若真要說氣質的話,不同於以往幾任的持令聖人,陸然身上是那種獨屬於讀書人的書卷氣,而如今金衣小童卻是見到了另一面的陸然。
陸然收起氣息,開口問道:“現在可否為夏承逸護道一甲子歲月?”
金衣小童拍著胸脯震聲喊道:“能!必須能!”
現在的他哪敢說一個不字,若沒有進入這片天地見過陸然的神通興許還會拒絕這事,可剛剛才見過陸然是如何鎮壓那頭惡蛟的,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不啊!
陸然緩緩點頭,臉上表情無悲無喜,“既然你已答應,那便以天道起誓吧。”
“什麼!”
那金衣小童神色憤懣,怒吼道:“陸然你別太過分!”
雖自己是從那個狗屁前身的神性中剝離而出的,但畢竟也是那位的一縷神念,現在竟要他以天道起誓,他敢起誓,那少年敢接嗎?
陸然瞥了金衣小童一眼,雙手負後,面如冠玉神采英拔,他臉色平淡道:“你若不答應也可,不過是等千年後意識被徹底消磨殆盡消散於天地之間,到時人間可就再無真武之名了,你仔細考慮清楚。”
那金衣小童臉色晦暗,神色陰晴不定,“我敢起誓,那少年他敢應誓嗎?他不怕遭受天道反噬?”
陸然又重複了先前與那金衣小童說的一句話,“不妨試試?”
金衣小童最後一咬牙,“行行行!小爺我就捨命陪君子一把,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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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著於夏承逸身體上的那粒神識分身從少年身中退卻,回到了金衣小童心湖之上。
金衣小童神色複雜望著夏承逸,這目光似幽怨,似痛苦,又似無奈。
夏承逸被他盯著有些毛骨悚然,以前就曾聽鍾泉說過那斷袖之好,不會這個孩童模樣的稚童有那龍陽之好吧?
金衣小童若是知道了此刻夏承逸內心中的想法,興許會拼著被陸然鎮殺的風險也要一掌拍死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金衣小童一番糾結後,無奈道:“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