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諸位,我私下和方家的小官人有些交情,數日前本約了對方今日要談一筆生意,沒成想昨日一過,給我嚇得忘了。想來方順就是為了這件事,才想私下來見我的吧。”
“方順,你正是因為這件事才來見我的是吧?!”林玉茗轉過去厲聲喝道,“你想見我,怎地不從正門進,你但凡讓門侍通報一聲,也不至於讓周府的人誤以為你私闖民宅啊!”
方順眨了眨眼,許久他才輕輕地搖了搖頭,“林小娘子,謝謝你,我不過是一個下人,不值當你跪下來求人。今日是我方順命該如此,怪不得別人。”
說著又轉向周禹寧,再次重重地磕下了頭去,
“周大官人,無論如何,小的無意冒犯周府,確實也是想見林小娘子。但並不是因為什麼做生意之類的事,還請周大官人不要怪罪於她。這件事也和方家沒有任何關係,全是小的自作主張,忘了主家的家訓,小的甘願受罰,即便以死謝罪,也毫無怨言。”
這個笨蛋!怎麼這麼傻啊!
林玉茗無奈了,此時她真有些騎虎難下。被方順打了臉不說,人也救不到了。
“林小娘子,你先起來。”周禹寧算是看出來了,林小娘子確實和方家有些交情,也確實想救這個叫方順的下人,雖然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
而且,他看得出來,林玉茗不像是那種有尊卑之念的女子,卻為了一個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別說還真是讓他有些好奇了起來。
“這,”林玉茗有些不好意思。
周禹寧點了點頭,林玉茗也就從地上站起來了。
“其實,只要這個方順能夠說實話,我也不是不能饒過他。”周禹寧繼續對方順施壓。
但方順似乎鐵了心了。頭磕在地上,就是不回話。
林玉茗眼看這個局面就要這樣僵持下去了,她想來想去,只好再次懇求道,
“周叔叔,能不能允許我,私下跟方順單獨說兩句話?讓我勸勸他,可以嗎?”
“好吧。周啟,帶人去偏房。”周禹寧揮了揮手。
林玉茗便隨著周啟去了旁邊的那間屋室。周啟將人拖到凳子上後,便關上門出去了。
林玉茗從袖子裡拿出了乾淨的手帕,看著方順額頭上一直沒有斷過的血線,心驚肉跳。
“你別動,我先幫你處理下。”
方順縮了一下,“林小娘子,這可使不得。”
“什麼使得使不得的,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受了傷,急需治療;而我,勉強也算一名大夫,畢竟一直跟著陸叔學習。哪有大夫看著病人卻無動於衷的,”
“你這不是讓我丟陸叔的臉嗎?”
“你別動,我先給你止血。”林玉茗說著便單手扶住了方順的肩膀,替他將額頭上和髮絲上滲出的血擦乾淨。又從袖中掏出止血的藥粉,
“忍著點,這個藥粉藥性比較大。但是見效很快。”
方順恩了一聲,沒再堅持,聲音帶著些暗啞。
小官人雖然從小把他當兄弟對待,但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只是個下人,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把他看做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小官人會對林小娘子動了真情。
“好了。現在說說吧,為什麼會來周府,又為什麼說是來見我?”
林玉茗拖了個凳子,坐到了方順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