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燭紙錢,以及一些貢果,都是車伕提著。洛揚走在最前面,洛凡書在他身後一兩步的位置。洛揚不是修煉者,不過爬山的時候絲毫不見疲態,洛凡書心底想了下,洛豐老爺子活了六十八載,洛揚也就比洛豐老爺子小了十餘歲。但是以洛揚的面容體態來看,兩人相比較像是差了兩輩,想來也是家主會享受保養的緣故。
洛豐葬在了半山腰,洛凡書還記得,不遠的地方就是他父母下葬的地方。洛凡書還想給洛豐上完墳之後去那兩處墳冢看看,但看洛豐只准備了一份香燭,也就只能改天再作打算。
洛揚點了燭,三注清香拿在手上衝著墓碑拜了拜,插在了蠟燭中間。而後又取過剩下的三注香,點燃遞給了洛凡書。洛凡書接過香,也在洛豐的墓前拜了三下,將三注香插在了洛揚香的前面。
洛揚嘆了口氣:“洛豐爺子,是我看走了眼,想不到凡書確實如你所說,是個修煉的好苗子。一年多就到了星嵐山的外門弟子,這樣旁支一脈你也就能放下心了,有凡書在這看著,想來也不會沒落下去。就是可惜你走的早,沒見著凡書穿著星嵐山弟子服回來的樣子,嗯,很是神氣。”
洛凡書聽著洛揚絮叨,默默燒著紙錢,這次見到的洛揚和以前相比確實變了許多。他記憶中的洛揚,事事透露著嚴厲,並且一直為了捏合洛家用著手段。除開這兩點,洛揚對主家一脈倒是個不錯的長輩。想來是大劫渡過了,洛揚也放下了許多。
洛凡書一直沒有開口,他不知道該怎麼搭話。洛豐照顧了他十餘年,知道了洛豐的死訊,他心裡五味雜陳,但唯獨悲傷佔得比例是最少的。更多的是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似乎是生命裡很重要的一塊丟了。心裡空虛,洛凡書話語也對應少了許多。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香燭才燃盡。燒完紙錢後,洛凡書和洛揚都沒有再言語,只是看著跳動的燭火和香出神。確認香燭燃盡後兩人才離開,不過並未下山,而是走向了一旁的墓冢。
這個方向,似乎是自己父母墓冢的方向。洛凡書心底細細確認了一下,有些搞不懂洛揚要做什麼,畢竟他確定了洛揚沒有帶多的香燭貢果來。
距離墓冢還有十餘步,洛揚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問了洛凡書一句話:“凡書,你可還記得,你父母的名字?”
“家主這是什麼話?”洛揚突然的一問,讓洛凡書有些不知道怎麼搭話。自己父母的名字?這東西為什麼還說記得不記得。
洛揚走在前面,洛凡書看不見他是什麼神態,但是語氣中卻透著嚴肅:“你父母是葬在了前面吧。”
“嗯。”洛凡書回答道。
“那你可還記得你父母的名字。”洛揚再次發問。
洛凡書皺了一下眉:“自然是記得,我父親叫……”
洛凡書下意識張口,但是提及父親名字時,卻卡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母親的名字……”洛凡書再次開口,卻是再次卡住。
走在前面的洛揚已經停下腳步回頭:“果然,你也不記得了。我覺得,這個東西你一定要看看。”
洛揚讓開身子,露出身後的一座墓,洛凡書的父母是合葬在一處的,因此只有一座墓一方碑。洛凡書抬頭看去,陳設與自己記憶中並無差別,只是碑面光滑,上無一字。
“我是葬下了洛豐老爺子之後,無意間想來一併祭拜一下時發現的。最開始是發現碑上無字,而後突然發現,自己知道有你父母這兩號人物,但是關於他們的一切都想不起來,別說他們長什麼樣,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想不起來。”洛揚撫了一下身前的石碑,手上傳來的冰冷觸感告訴他,這一方墓碑倒確確實實立在他身前,沒像記憶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洛揚頓了頓繼續說:“我求證了洛家很多人,他們都與你我一樣,只知道有這兩號人物,但是任何相關的東西都不知道。我除了開棺驗屍,已經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求證了。”
“那,家主為何不開棺求證。”洛凡書問道。
洛揚只是看著洛凡書:“再怎麼也是你父母,自然是以你的意見為準,本來想著你要是能有記憶,那也就省去這一步了。但現在看來,就連你這個最親近的人都是這般模樣,我確實感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