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毅開口的第一句也不是什麼問候,而是充滿威嚴的“跪下!”
慕容安嘴角抽動,坐在輪椅上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般的舉動自然是極大的刺激了慕容毅,他隨手抄起一個茶盞,朝著慕容安就砸了過去。
慕容安沒有躲,茶盞穩準狠的砸中了他的額頭,和著茶葉的水讓他的身上變得一片狼藉。
就算是與他沒有什麼感情的慕容絮,在看到他額上蜿蜒而下的血流時,也是抑制不住的心一顫。
“跪下!”粗暴的吼聲在大殿迴響,因怒氣而扭曲的面容哪還有半點像個父親。
慕容安狠狠推開宮人牽制他的手,手強撐著身體從輪椅上一點點挪動了下來。他筆直的跪在地上,一身雪白襯得臉色愈加病態,但這份病態依舊遮掩不住他的傲骨。
越是這幅模樣,越是刺痛了慕容毅的雙眼。就算是他的兒子,也改變不了身上流淌著賤奴鮮血的事實。
慕容毅怒火中燒,“你真是好手段啊!”
慕容安不卑不亢的聲音傳來:“兒臣不知道父皇在說什麼。”
“不知道說什麼?”慕容毅冷笑一聲,抽起一疊紙就朝著慕容安就砸了過去,“設計害雲安,你居心何在!”
紙砸在慕容安的臉上,如同折了羽翼的蝴蝶一般紛揚散開。
他緩慢的垂眸,視線在觸及紙上那些斑斑罪證之時,還是抑制不住的眼睫一顫。
“父皇認為是兒臣害的雲安郡主?”
他一抬頭就對上慕容毅的視線,那種視線哪是看兒子啊,分明是在看一個仇人,憎惡厭棄之色都要從眼裡翻湧而出了。
他垂下的手開始不受控的顫抖著,他只能悄然收到身後,不讓所有人發現。
“不然呢?是朕設計證據來陷害你嗎?”慕容毅狂暴的吼著。
“兒臣為什麼要害雲安郡主,兒臣……”
慕容安還未等解釋什麼,就被慕容毅冷酷打斷:“你毒害雲安,此罪重大,哪怕你身為朕的兒子,朕也不能保你!但是你現在身為燕國質子,已不算是我楚國人,朕也不能重罰。”
慕容安緊繃的身體剛要鬆一下,就聽見慕容毅話鋒一轉:“不如就把你遣送回燕國,此生永遠不能再踏入楚國一步。”
慕容安瞳孔驟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儼然懷疑自己的耳朵。
永生不能再踏入楚國?這個處罰怕是比要了他命更加殘忍。
而慕容毅顯然沒有想徵求他意見的意思,直接扭頭問太后:“母后覺得這個處罰如何?可輕了?”
慕容安眼睫垂下,遮擋住了眼底破濤洶湧的情緒。自太后那個方向看來,他已經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了,整個人認命的接受一下。
太后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哀家覺得……”
只是她這話還沒等說完,外頭就傳來一陣的騷動聲,還伴隨著內侍慌張的大喊:“你不能進去!”
緊接著殿門“砰”的一聲巨響,在一片阻攔聲中,一個黑影橫衝直撞的朝著內殿就衝來。
慕容毅剛要怒斥,就觸及到了來人的面容,頓時什麼話都沒了,只剩一張臉愈加的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