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雯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廳堂,靜的連跟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她都不敢去看上座的任楚楚是什麼表情了。
倒是任楚楚先出了聲:“人都吩咐下去了嗎?”
聲音聽起來淡淡,沒有什麼太大的感情起伏。
綠雯順聲向她看去,見她還優雅的喝著手中的茶盞,似是對面前空無一人的結果已經預料到了。
她如實回答:“一炷香以前已經都吩咐下去,讓往年負責相關事宜的人來前廳。可是這……”她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周圍,別說人了,連個蒼蠅都沒有一隻。
任楚楚輕聲笑道:“這是周姨娘在給我下馬威看呢。”
綠雯順著她的話想想,這麼些下人這麼合起夥來,一起忤逆任楚楚的意思,一定是有人蓄意授意。而這府裡能有這種權威的除了老夫人康氏,也就是周玉琴了。
“小姐我們這可怎麼辦啊?”綠雯擔憂的詢問。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總不能她家小姐上任三把火還沒燒起來,反倒讓人潑一盆子冷水吧。這以後別說主家事了,就是眼下老夫人的壽辰都辦不起來。
任楚楚溫吞的起身,不急不緩的往外走。“走,我們出去瞧瞧去。”
任楚楚領著綠雯在外面站了沒多久,周玉琴就扭著水蛇一樣的腰走了過來。一見光桿司令任楚楚,她抑制不住笑得花枝爛顫。
“楚楚啊,站在這兒做什麼?老爺不是安排你辦老夫人的壽辰嗎?怎麼還不行動起來呀?”她明知故問的瞄了一眼周圍,那點拙劣的演技連三歲頑童都能瞧得出破綻來。
任楚楚雙臂交叉還胸,皮笑肉不笑道:“周姨娘都放了話了,那有誰敢來啊!我瞧著啊,在這個家裡,周姨娘話的威力,連祖母都快及不上你了。”
儘管是有意挖苦的話語,還是讓周玉琴聽得得意洋洋。她要的不僅僅是掌家之權,還有任府女主人的位置。哪怕是一向偏愛他們的康氏,對於她來說,那也是個礙著她的障礙。
周玉琴掩嘴輕笑,“你說這話就是折煞我了!許是你年紀輕,又剛主事,這些個老奴都來刁難你,瞧我的。”
她放下這話,扭頭開始吩咐自己的婢女:“去把她們都叫來,凡是遲到的,一律仗責二十,逐出府去!”
周玉琴的命令下了以後,別說一炷香時間,連一盞茶的工夫都沒有,所有管事的都老老實實的站在前廳門口。
這整整齊齊的畫面讓周玉琴滿面紅光,似是無聲的在向所有人展示著誰才是這家裡說話有分量的人。
“楚楚你瞧瞧,人都已經到齊了,哪有那麼難叫。只不過是你一個姑娘家家,不會管事罷了。”
任楚楚站在臺階上,笑看著她,毫不吝嗇的鼓掌稱讚:“周姨娘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什麼威風不威風的,你說這話可真是扎煞我了!”周玉琴嘴上雖這麼說,但笑得比誰都歡。
任楚楚由著她笑,等她笑夠了,才慢慢悠悠的說道:“周姨娘有所不知,這話雖然是我派人吩咐下去的,但實際上召這些婆子來的人可不是我。”
周玉琴一怔,還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到任楚楚把身子側了過來。
她這麼一側身,她身後遮擋住的老夫人康氏展露在周玉琴的視線裡,這下她可是笑不出來,甚至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老夫人怎麼突然來了?
任楚楚將她難看得臉色盡收眼底,她淺笑著回身去扶康氏走出來,一面走,一面還有意解釋著:“我想著這畢竟是祖母的壽辰,我又是第一次當家,總有些弄不好的地方,便就請祖母幫襯著。卻沒想到有祖母坐鎮,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