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不驕不烈,煦煦暖陽帶著幾絲春風,迎面而來,吹起了任楚楚湖綠色的衣裙。
如今已是到了春末,風裡都帶了幾分初夏的暑氣。
平陽長公主慕容絮屏退了身後跟著的宮人,如同話家常一般說著趙錦雲近來的變化,眉眼裡盡是喜色。
“昨日她竟是能認清本宮了,哪怕僅僅是那一炷香的功夫,那也夠讓本宮高興的了。”
任楚楚心裡計算著時日,嘴上說著附和她的話:“長公主請放心,相信用不了多久,雲安郡主就會恢復如初的。”
慕容絮感激得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次真是多虧了有你,錦雲才能恢復得這麼快。不然,本宮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錦雲這輩子怕是就要毀在那些人的骯髒手段裡了。”
任楚楚謙虛的俯身:“一切都是民女的本分,長公主謬讚了。”
慕容絮一把扶起她,再無往日的提防。
“你無需這般,說起來,你也算是長公主府的恩人了,這份恩情你受得起。”
任楚楚見她這麼說,也不再推辭。
慕容絮又走了一段路,思索再三,還是決定開口:“近來,京中不算太平,風波不少,你可知曉?”
任楚楚聽著她似是話裡有話的樣子,再往深了一細想,怕就是她帶回小倌的那件事。
“知曉。”她不輕不淡的應答,讓人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慕容絮打量了她一眼,忽的止住了腳步,“人人都覺得這世上只有男子要為前程奮鬥,女子只能深居後宅,打量瑣事。”
任楚楚見她忽的說起這個,覺得有些奇怪,也不答話,由著她往下說去。
慕容絮看著她的眼裡,隱隱攢動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本宮不這麼認為,本宮覺得女子的前程應該比男子的前程更為要緊,尤其是像我們這些氏族之女。”
她將頭轉向湖面的方向,連同視線都放遠了。陽光落下她的側臉上,襯得她發光。
任楚楚藉著明媚的陽光,這才瞧清楚她身上籠罩的東西,那是——野心。
“女子的前程關係母族、夫族,更關係到自己的一生。這一步走錯,便是步步走入深淵,你能明白嗎?”慕容絮問。
任楚楚聽懂她話裡的意思,不過是在說女子嫁人的重要性,不僅在古代,就連在現代,女人嫁人都被稱作是第二次的重生。
可是,把自己的整個一生賭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真的值得嗎?
慕容絮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停止話語。“你所貪戀的情情愛愛,不過都是一時的歡樂。比起前程重要來,那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靜靜的凝望著任楚楚,“你是個聰明孩子,你知道本宮在說什麼,而且本宮相信你也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自古紅顏多薄命,本宮不希望你也是如此。”
“民女不會的。”任楚楚的話裡帶著莫名的堅定,倒是讓慕容絮一驚,旋即她就似是懂了任楚楚堅定的來源,輕笑道:“萬物都是興興落落,你真的認為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維持一輩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