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選擇性無視她的話語,推動著輪椅到她跟前來,輕柔的拿起她受傷的胳膊。
任楚楚本來想賭氣的扯開胳膊 ,但一見他低垂眉眼間一派溫意,心裡的氣一下子就消了。她自詡冷酷無情,卻沒想到有一日還會心軟至此。
慕容安全程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從懷裡取出了一壺藥膏,替她抹在傷口上,動作輕柔無比,生怕弄疼她一般。
任楚楚先是一痛,旋即感覺一股清涼貫徹心扉,就好像口裡含著薄荷一般。
她訝異的看著他熟練包紮的手法,詢問:“你還會醫術?”
慕容安頭也沒抬的答道:“只是會一點皮外傷的,平日裡難免會用到。”
他明明話說得風輕雲淡,但任楚楚聽入耳裡,莫名覺得酸楚。他平日裡該是過了什麼日子啊,都學會了這些皮肉傷的包紮之術了。
想想那日他們同房,也似是有些傷口的記憶……
任楚楚這麼一回想,有一些不該冒出的畫面充斥在她的腦海裡。她嚇得忙搖了搖頭,驅趕這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她再抬頭去看慕容安,心裡又是生出了幾分慶幸。她慶幸把他贖了出來,要不然像他這般生了一副春光月明的玉山之姿,必是會被那些達官貴人所瞧上,爭著搶著與他共度良宵。
慕容安明顯感受到了頭頂那道灼熱的視線,但他就是不抬頭,手上不緊不慢的包紮著,好像手上這點活要做到末日天荒才肯罷休。
任楚楚趁機仔細打量他的面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瞧見過他真心的開懷大笑過,他從來都是這樣淡淡的,就算是笑,也僅是點到為止。
她想著想著,沒控制住就把心裡頭擔憂的話給吐了出來:“你不喜歡這裡嗎?”
慕容安手上的動作明顯一滯,抬頭不知意味的看著她。
任楚楚這麼跟他一對視,突然間感覺自己好像慫了,她害怕從他嘴裡聽到肯定答覆,以及他迫不及待想要逃離的想法。
於是,她搶在他開口之前極速說道:“你過得不開心,你可以隨時離開,我不會攔著你的。若是你記掛著我贖你的情誼,你也無須擔心,我們自然是可以一筆勾銷的。”
慕容安剛準備蠕動的嘴唇停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任楚楚,腦海裡突然冒出了紅秀的話語:“公子,還請你思慮清楚。我們家小姐贖你留你,那都是因為我們家小姐善良。但你可不要藉此以為自己雞犬升天了,就想恩將仇報!”
“自然是的!還算公子心裡有數。我們家小姐怕親自來,公子會耍盡手段,賴著不走,這才讓我來說。”
他的眼神倏然間冷到了極致,裡面似是有暴風在凝聚。
“是我耽誤你成親了嗎?”
他沒來由蹦出這麼一句,讓任楚楚有些懵。
她疑問的看著他,見他臉色難看至極,剎那間就反應過來自己言錯了話,慌張補救:“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想讓我對你負責,我也是可以的。”
卻沒想到她是越描越黑。
慕容安立刻反問:“所以你當初贖我出來,只是因為想負責。護我留下來,也只是因為我是個殘廢,覺得我可憐?”
任楚楚又懵住了,卻不知是被他話裡的怨氣,還是因為他嚇人的眼神。
“我……”她磕巴的開口解釋,但慕容安已經沒有想聽的意思了,直接放開了她的手。
“傷口包紮好了,記得別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