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慢悠悠勸解道:“將軍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心中有恨乃是人之常情,但為此賠上不必要的犧牲就是不值當的事情了。”
他緩了一口氣,“將軍的外祖父鎮國公,面對滿門兒郎盡損燕軍之手,難道他心中就沒有恨了嗎?還是說他是壓根沒有能力報仇呢?他之所以選擇隱忍,不僅是為了大楚,還是為了他身後的黎明百姓,也是為了您和衛公子。”
“鎮國公能到這個地步,不僅是因為他的能力,還是因為他有一顆寬宏之心。我不過是一介小僧,自然阻礙不了將軍您的選擇,但我還是想盡我的努力,不讓這份嗜血的戾氣一直跟著將軍,也不希望將軍為了報仇不擇手段,讓鎮國公寒心。”
話語到此,住持也不多說,只是彎腰說道:“一切還請將軍好自為之吧。”
等任楚楚踉蹌出了殿,綠雯他們都湧了上來,“皇妃您沒事吧?住持跟您說了什麼?”
“沒什麼。”任楚楚不管怎麼問,都只是這淡淡的三個字。
所有人見她不想說,也不強逼著,就張羅著馬車要走。但這個時候一直急著要回去的任楚楚又開了口:“素齋不是還沒用完嘛,別浪費了,畢竟現在糧食也都珍貴得很。”
她說完這話,在所有人的視線下無聲的走了出去。
“她突然這是怎麼了?”李承燕驚異的問道。
從剛才解簽到現在,事事都透著一份詭異。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所有人用完齋飯,這才回了府。
慕容安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去了任楚楚那兒,任楚楚剛打發了綠雯,正在屋子裡烤火出神。
就連慕容安推門進去,都沒意識到。直到慕容安到她身邊,喚了一聲:“阿楚。”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晃過神來。
“你怎麼來了?”
慕容安不答反問:“那住持大師跟你說了什麼?”
任楚楚細細想了那些話,也察覺出來一點異樣。“你是故意帶我去那兒的吧?也是故意讓他勸我那些話的。”
話雖然是問句,但她卻帶著十分的肯定。
慕容安也沒有隱瞞,“我是覺得你這段日子有點不太對勁,才安排你去了一趟佛寺。但是那個籤,真的不是我故意安排的。”
出來短命的籤他也很震驚。
任楚楚瞭然的點了點頭,倏然笑道:“你為何就認為住持的一番話,就能勸得動我?”
“因為我覺得你不僅是一個有能力的人,還是一個聰明人。”
慕容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任楚楚卻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他心裡有些不安,又遲疑的問道:“你不會真的覺得錯過了這一時的機會,此生就再也擒不住拓跋丹了吧?”
任楚楚笑得更歡了,那是一種把慕容安戲耍了以後的愉悅。
“我當然不會了,拓跋丹算什麼,我的志向是讓這天下的子民不受戰亂的影響。拓跋丹只是我計劃的一個阻礙的小石子罷了。”
慕容安聽她這麼說,心中提著的那塊石頭終於是放了下來。
“我們這一輩子,時間還長著呢。不要著急,有我陪著你,我們慢慢走,一步步實現那宏圖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