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攙扶著李氏來到戲臺中間的主位坐下,槐珠坐在我旁邊,劉媽媽跟周大娘坐在李氏身邊,戴詩詩跟玉嬈只能坐在邊角,其餘就是丫鬟婆子們了。
這時柳淮安也來了,看樣子也是剛睡醒,睡眼惺忪地抄起一杯濃茶下肚,然後來到李氏跟前行禮,最後才找個地方坐下。
我暗中睨了他一眼,看樣子他也沒在戴詩詩那邊過夜,難道回來後都是睡書房?
柳淮安察覺到我探究的眼神,正了正表情,裝作沒看見。
我尋思倒是有點意思,難不成出事兒後,戴詩詩都不願巴結他了?
正當我在腦海裡面自娛自樂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快板聲,緊接著一陣鑼鼓喧天,預示著好戲開場。
我回神望著臺上,我一個活在現代電子資訊時代的當代女青年,自然很少見過這種近距離的波瀾壯闊的場面。
就算是去聽杰倫現場演唱會,那也至少隔著八百米遠,望著巨大的電子顯示屏就跟坐在電腦前的感官差不多。
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很吵。
才開場三分鐘,吵得我腦瓜子哇哇疼。
這時一位青衣甩著水袖,身姿婉轉地登場了,我看這身段兒,這眼神兒,這相貌,都是頂好的。
結果人家一提氣,一開腔,那腔調如泣如訴,幽怨斷腸,頓時嚇得我心肝兒都飛到了九霄雲外。
我下意識猛地抓住槐珠的手,槐珠好奇地望著我。
我實在坐不住了,可憐兮兮地望著她輕聲問道:“咱就是說,能放過我嗎?”
槐珠還沒回話,滴溜溜的眼珠望過去,除了我跟柳淮安,包括李氏在內,所有人都拿著帕子傷心抹淚兒。
我旁邊的李氏看得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劉媽媽擔心她老人家受不了,連忙給她順順氣兒。
柳淮安也是看滿府哭到了一片,頓時感到心煩意亂,這人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還要挑這種晦氣曲子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剛想喊停,結果福伯匆匆來報,說大理寺來人,要押相爺回去問審。
隨著侍衛們魚貫而入,相府慌成一團,李氏也哭不下去了,瞬間清醒了,抓著柳淮安,指著大理寺卿的傅知洲問話:“不是平安無事了嗎?怎麼還來抓人?”
傅知洲面朝柳淮安拱手道:“相爺,多有得罪了。”然後對侍衛們吩咐:“把人帶走。”
柳淮安被押走了以後,戴詩詩又驚哭起來。
李氏不耐煩喝道:“你哭什麼!”
玉嬈嚇得雙眼通紅,支支吾吾指著戴詩詩染紅的衣裙,含淚說道:“姑娘怕是要生了。”
福伯連忙出門請穩婆,劉媽媽跟周大娘攙扶著戴詩詩回梧桐院,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趁著混亂期間,趕緊帶著槐珠走人。
緊接著整個相府哭天嗆地成了一團,臺上的戲子們還在繼續,簡直就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好戲一出接著一出,就差人拍手叫好。
幾天過去,大理寺那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戴詩詩倒是生了個兒子。本以為能母憑子貴,就此翻身,結果柳淮安受到牽連生死未卜。整個月子裡哭成了淚人兒,聽她們說,眼睛都快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