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暗自點頭。
果然是賢惠的皇后,或許可以想想辦法。
飯菜擺好之後,師徒二人就開始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默默吃過了飯之後,飯菜被撤下,換上了茶水。這,就是談話的時候了。
張居正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道:“清查土地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臣覺得應該儘快實行。至少要傳旨山東那邊,讓他們做好準備。”
聞言,朱翊鈞沉默了。
這種事情不應該鬧騰這麼大,應該一步一步來。至少不應該讓山東那邊有太多的準備時間,這樣一來的話才會好辦很多。
可事實就是這種事根本就瞞不住。朝堂上有各種各樣的黨派、來自各個地方的人,在有了這樣的訊息之後,通常都會第一時間傳回老家去,想隱瞞都隱瞞不住。
朱翊鈞看了一眼張居正,遲疑著問道:“先生,山東巡撫是誰來著?”
“回陛下,山東巡撫是劉賢。”張居正捋著鬍子,微笑著說道:“這是一個人才,這麼多年從底層一步一步的走上來,立了很多的功勞啊。”
“無論是修堤、賑災,或者是算術,劉賢都非常擅長。陛下選擇山東,倒是選擇了一個合適的人選。臣相信劉賢肯定能把事情辦好,可見陛下識人之明。”
朱翊鈞聽明白了,張居正這是要把在山東清查土地的主政官員敲定下來。
怎麼這麼著急?
朱翊鈞眉毛一動,這不對勁啊?
如此急切,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有人要搶。
可朝堂上都是張居正的人,誰敢和他搶?
現在自己不開口,朝廷就是張居正的一言堂,沒人和他搶。他在提防誰?
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即便是再離譜,也只能剩下一種選擇。
張居正在提防自己,是什麼給了他錯覺要提防自己?
朱翊鈞瞬間反應了過來,是那個張誠和高拱聯合的虛擬黨派。
沒有想到效果會這麼好,看來他們這些人對張誠和高拱的聯合很畏懼,才要迫不及待的把山東的事情敲定下來。
不對,不對,如果只是普通人手的話,他們不會這麼激烈。即便競爭,張居正也不懼任何人。他的手裡面有很多的人,各種各樣的能人都有,根本沒必要糾結於遲一步早一步。
他們在畏懼這個人。
高拱能打出來的牌是誰?
朱翊鈞的腦海之中閃過了兩個字海瑞。
如果高拱打出這張牌,讓海瑞去山東清查土地,這事能不能成?
肯定成。海瑞是大明朝巡撫當最具經驗的,人家本來就幹過這個事。他脾氣耿直、毫不畏懼,估計去了山東,不說把山東的天掀了,至少也要捅破一半。
想到這些,朱翊鈞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清楚了,也明白了張居正為什麼要這麼做。
朱翊鈞還真心動了。
要不讓海瑞去山東吧?肯定能行。
朱翊鈞最後還是把這種想法壓了下去。現在可不是捧高拱和海瑞的時候,自己要捧的是張居正,不能朝令夕改,更不能本末倒置。
朱翊鈞看著張居正說道:“先生覺得合適,朕就覺得合適,就讓他來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