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滿懷期待、志得意滿地發表那些言論時,上田正裕是聽到了的。他聽到了,陶知命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而三重野復則看向了森泰吉郎。
這也是一個經濟學家出身、隨後卻投身商場卓有成就的人。他的格局和判斷,應該值得一聽。
面對三重野復的目光,森泰吉郎看了看眾人,欠了欠身之後,才凝重地說道:“米國這個國家,甚至於我們霓虹,既然選擇了現在的制度。那麼本質上,國家就是為資本力量服務的。這一點在這裡,不用避諱了。那麼,當初的我判斷,霓虹的資本,和米國的頂層資本力量如果能夠達成同盟,那會是比國家間的同盟更穩固的力量。”
陶知命微笑了一下:“聽父親大人說,當初森桑提到,紅蘇現在的喬夫先生,和前任們很不一樣。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將會非常重要,世界的秩序可能迎來徹底的改變。真是了不起的判斷!”
森泰吉郎表情複雜地看著他。
你特麼是不是在奚落我?我看的有你剛才分析的清楚?
而且,老子當初被你逼得當面土下座了啊!
因此森泰吉郎只能尷尬地笑了笑:“陶君看得,比我更具體,又更廣闊……”
“哪裡哪裡……”陶知命是真心稱讚的,“‘這一次,資本將真正嘗試掌控全球。但僅憑他們現在的力量,也是不足夠的。這次我們主動迎接金融的黑船,反而可以迎來更大的機會。’正是這個道理啊!”
三重野復卻只沉著臉:“但是既然那種米元透過貨幣政策,透過全球的流動來收割利益的方法既然理論上真的很有操作成功的可能,難道霓虹的財團選擇與他們合作,然後將大部分收益貢獻出去,就是更好的選擇?”
森泰吉郎既然已經開口了,也聽陶知命沒有提他當時妄言的什麼“資本的高度可以將國界的概念往下放一放”這種會刺激到三重野復的話,乾脆幫他說道:“不!事實上,如果紅蘇不僅像我當初判斷的會衰落下去,甚至像陶君判斷的這樣會迅速徹底消亡,那麼由新秩序塑造的市場,將會龐大得難以想象!”
他頓了頓,就說道:“如果將它比喻為新世紀的一次殖民掠奪,那麼這次就算我們只是追隨者,仍然能夠做到……也許在霓虹此刻的經濟規模基礎上,透過海外投資在金融資產規模層面,再造一個霓虹!”
三重野復哪能不知,就呵呵地說道:“專屬於霓虹財團和大會社的金融霓虹。”
這話沒人能接茬了。
很清晰了:這個計劃裡,有霓虹財團和富人們的未來,但沒有霓虹普通人的未來。
霓虹的國內,將是面臨一輪輪的收割、各種打壓的;出海的資本,基本定位就是作為幫手,和米國資本一起賺錢,大頭讓爸爸拿走。
財團自然是越來越富,至於霓虹的普通人……一袋米要扛幾年?扛三十年先吧!
佛系平成人,宅起來。
這是陶知命所知的結局。
但這一次有他參與,大方向是這樣,小細節卻有充足的微調空間。
於是他回答道:“三重野桑,三高,三低。”
“……什麼?”很多的三,三重野復還以為他在消遣自己。
陶知命微笑:“高福利、低通脹。這您是歡迎的,對吧?”
“……當然。”
陶知命點頭:“剩下的,那就是高貨幣、高債務、低利率、低增長。”
低利率和提高貨幣供應量就不用說了,泡沫經濟時代就是這麼做的。
但高債務和低增長,這特麼哪個國家能扛得住?
稍微品味了一下的三重野復和海部俊等人同時勃然變色:“你在開什麼玩笑!”
可是,這三年放權了有閒心總結研究的森泰吉郎,還有正在沮喪中的山本顯人,卻不由得一愣。
感覺……有個隱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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