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帶著這種覺悟的,那就好說了。”陶知命輕輕笑了笑,“那樣我也不用把你看做特別的存在,盡情使用你就行。不管是我自己,還是讓別人,你都有這個覺悟?”
春野遙每次都被他單刀直入的進攻帶著節奏,這才發現自己在飛機上的想法,他會“委婉暗示、嘗試獲得自己信任”這其實是一個錯覺。
聽到陶知命這樣的問話,春野遙的心直往下沉。可是想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堅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表情就再度木然清冷起來:“當然!”
“高木桑說渡邊曉是你父親自殺的真正凶手,你就信了;他將你介紹給我認識,讓你跟著我,就是把你作為一件工具,而且是一件我可以決定怎麼使用你的工具,你不反對;他說崛川會長把你當做女兒看待,以他堂堂第一勸銀會長的身份,如果要幫女兒向另一個財團的區區專務復仇,至於要透過我來幫忙嗎?”
陶知命說完就冷聲問:“你已經在飛機上聽到了我的謀劃,現在還要裝傻嗎?既然連自己的身體也毫不在乎了,有什麼秘密對你這樣一個18歲的女孩來說,比這份屈辱更重要?”
春野遙聽了這些話,默默地伸出了手掌,看著自己的掌心。
過了一會,她才抬頭看著陶知命,靜靜說道:“陶君是不想那樣對我嗎?”
陶知命聽笑了:“我可沒那麼多禁忌!比如說梨子,當初也是高木桑介紹給我的,第一天見到她,晚上就大方地留下她陪我了。你以為我對待你會更特別?反正高木桑和崛川會長都說了,只要因為你讓我和第一勸銀的合作更加緊密,那麼你的使命就完成了。而且,相信我會好好善待你。”
春野遙看著深谷梨子,只見她的表情很平靜。
深谷梨子還不太清楚這個女孩的來歷,但陶知命簡單說了這麼幾句,其中顯然有很深的內情。
她是崛川信彥當做女兒看的人?
和自己不同,她不是被安排去招待陶知命,而是直接介紹“託付”給他的女人?
但復仇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裡,深谷梨子輕聲說:“會長大人,是不是因為我在場,春野小姐無法說出那些秘密?”
“我和她單獨的時候,她還不是要假裝口寄通神,才對我說一些雲裡霧裡的暗示?”陶知命翻了個白眼,隨後就看向了春野遙,認真地問,“今天,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你如果能坦然回答我,那我才會把你帶回霓虹。如果你不回答,從今以後就留在這裡吧,也不要想什麼復仇了。你能隨波逐流,控制不了自己命運地跟著我到了東京,又跟著我離開了霓虹,你這個樣子,還怎麼復仇?”
春野遙低頭不語。
“所以我先不問你藏著的真正秘密,先問一個你應該能回答的問題。”陶知命提高了一點音調,“這裡是米國,不是讓你感到壓抑的京都和神社,沒有任何其他的耳目。身邊的這個女人,我可以絕對信任她,所以你也不用有什麼顧忌。看著我,回答我,你真正想復仇的人,是誰?”
春野遙抬起了頭,看了陶知命很長時間。
不是透過假裝父親的身份,暗示過他嗎?
現在,是要自己鼓起勇氣,坦坦蕩蕩地說出口吧?
飛機上,他和他的同伴,在聊天裡其實也向自己暗示的很清楚了,他們其實早就在謀劃針對第一勸業銀行。
春野遙想起那天清晨,他對自己說“守護了你一晚,現在天亮了”,所以這個回答,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態度吧?
一個不再回避,不再假裝,坦然信任他的態度。
深深吸了一口氣,春野遙看著陶知命的眼睛,鼓起勇氣正面回答:“崛川信彥!”
她說出這個名字,似乎花了不小的力氣,說完之後呼吸都急促起來,一時起伏不定的模樣,同時眼神也忐忑起來,不復清冷的模樣。
陶知命笑了笑:“雖然我還有很多疑惑,比如說崛川信彥為什麼會放心地把你送到我身邊,不過不急。希望能帶你回霓虹,所以你還有十多天的時間。梨子,我先去洗澡,你和她聊一聊吧。”
他站了起來看著春野遙,靜靜說道:“如果你復仇的真正目標是崛川信彥,那麼梨子就是一個盟友。她原來在第一勸業銀行工作,也經歷了很多。梨子,對她講一講吧。至少讓她明白,我後來為什麼撤出了對關西海明珠的投資,轉而對第一勸銀謀劃更徹底的吞併方案,而不是簡單坑他們一下。”
春野遙有點疑惑地看著他走向衛生間,隨後深谷梨子坐到自己身邊之後卻沒有立刻開始講她的事。替而代之的,是她冷冽的問題:“除了漂亮,你有什麼地方能幫到會長大人的計劃?”
“我……知道一些秘密。”
“有證據嗎?”
“……沒有。”春野遙如實搖頭。
“那就沒用。其他方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