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田正裕緩緩撥出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放手去做吧。就讓我看看,你能讓他輸到哪種程度。”
陶知命反倒有些愕然,隨後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樣嗎……那,我就等您傳達的三菱意見了。晚安,上田大人。”
上田正裕緩緩放下電話,走到了上田夏納的房門口。
他站在那裡許久沒有動,最後才敲了敲門:“夏納。”
上田夏納開啟了房門,卻沒有請他進去,只是說道:“要問過程嗎?”
看著女兒淡漠的臉,上田正裕無言地搖了搖頭。
“只是說了和森次郎的婚約,還有我對他的討厭,沒有說您對三菱承諾的事情。提出請他幫我擊敗森次郎的為難要求,用表演騙過了他。他說雖然很為難,但是會想辦法說服您,把他的出手當做對森次郎的磨礪。”
上田正裕眼神複雜。
傻女兒哦,你當那個小子想不到嗎?
表白什麼啊?順著我的要求,就衝動地釋放了內心的束縛嗎?一貫想要表現得驕傲的你,一下子就被他看出不對勁了啊。
他甚至猜到是我對你提出的要求……森次郎那小子眼高手低,蠢得可愛,才是你能掌控住的男人啊。
落在陶大郎那個小子手上的話,有一天他告訴你來日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你都有可能相信的。
他不會是個好丈夫的。他對人心,有像妖邪一樣的洞察,彷彿已經在這世間見過各色人等一樣。
“夏納……”上田正裕開口了,“再給爸爸一點時間,好嗎?”
上田夏納愕然看著他,什麼時間?
上田正裕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腦袋,卻又停了下來。
萬一,自己無法成功呢?
那就得靠她自己了。
靠她自己,就一定得是一個內心堅強的人。
於是他收回了手,只是勉強地笑道:“謝謝你……”
上田夏納心裡冒起的期待陡然褪去,彎下腰說道:“這是我的本分。晚安,父親大人。”
門從裡面被關上了,上田夏納站了一會,才緩緩往練習室走去。
總有一些事是需要去做的。
上田家已經只剩下一個女兒了,有些事,只能他去做。
舍此之外,又有什麼樣的辦法,於家於國,都盡到他最後的責任?
夏納不會永遠是個孩子。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再給他一些時間就夠了,籌劃了快一年的事,總要在明年之前有個結果。
上田正裕的脊背逐漸挺直,走入練習室,拿起的卻是一柄短短的真刀。
隨後他坐下了,一動不動,隨後是陡然的居合。
彷彿面前有什麼坐著對談的人,要出其不意地取他性命。
他如此往復地,一下下練習著。
過了一會,才是站起來,換上了長刀。
這次是拔刀,然後是他真正的劍道造詣。
練習室中時有寒芒閃動,刀刃破空有聲,除此之外就是靜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