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吹捧,餘安全盤笑納,笑著拱手回應起來。餘江一襲綢緞白袍,站在他身邊,面帶微笑,時不時點頭輕語幾句,風度偏偏,全然一副君子模樣。
待得來人離去,餘安眼睛四處掃了掃,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偏頭道:“你們看到陳府的人沒有?”
餘江嗤笑道:“父親,沒有看到,怕是不敢來了。”
餘安輕輕搖頭,道:“江兒,你哪裡都好,就是有一點,太過目中無人。陳府與我多年對頭,豈會是泛泛之輩?以我對陳天陽的瞭解,就算刀山火海,他都敢闖,何況是今日之況?”
餘江沒有說話,心頭卻是全然不以為意,心想陳府不管來不來,那都是丟臉的份。
忽然人群一陣騷亂,是一大隊人馬過來了,人數不多,卻個個腳步沉穩,顯然都是訓練有素之輩。
“陳府,是陳府的人,他們竟然真的來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咦?在他旁邊的,不是陳方麼?”
“沒錯!我見過他,他就是陳方,他竟然也來了!”
“嘖嘖,陳天陽不愧‘神將’之稱,果然是鐵血漢子,虎父焉能生犬子,他生出的兒子也沒有孬種,令人欽佩!”
“果然來了,陳方也來了。”餘江冷笑道。
餘安心中有些詫異,他想不到陳方也會前來,當下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拱手道:“陳兄,百忙之中前來應邀,多謝多謝!”
陳天陽也是大笑拱了拱手,道:“客氣,餘兄親自相邀,豈能不來?”
隨後兩人相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來,就似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餘安雙目往陳方身上掃了掃,關切問道:“陳方賢侄,不知傷勢恢復得如何?”
陳方苦澀一笑,嘆道:“多謝餘叔關心,我經脈盡斷,此生不敢妄談恢復,能保得性命,已是萬幸!”
聞言,餘安心頭冷笑,也是面露惋惜,嘆了口氣,道:“陳方賢侄不必憂心,天無絕人之路,或許上天突然給你來個因禍得福也說不定?”
因禍得福麼?
對這話,陳方是大大認同的,若非那一掌,自己封存的記憶還不會這麼快覺醒,是否能等到猴年馬月都不知道了。
陳方強笑道:“借餘叔吉言。”
“那不是沈家的人嗎?還有沈菲兒也在,他們怎麼跟皇衛軍的人在一起?”
陳府人群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落入陳方耳中,他雙目朝著皇衛軍方向望去,果然,是沈菲兒。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什麼,擋在中間的人有意識地往兩邊退開,露出中間的空道,沒有絲毫障礙。
陳天陽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此時,兩人,四目相對。
沈菲兒也看見了他,俏臉上閃過一簇緊張,下意識後退半步,隨後身子一頓,臉上恢復平靜,迎著陳方的目光,淡淡看去,沒有絲毫情意。甚至,還有一絲淡漠。
這一刻,沈菲兒的態度,陳方明白了。
他心頭微一刺痛。
沈菲兒語氣淡漠,道:“天意難違。”
陳方就這樣看著他,沒有說話。現在,他的心裡非常平靜,不起一絲波瀾。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結果如何,並不念想。
沈菲兒面無表情,繼續道:“原先的你,是天才,我是天才,我們登對。後來,你成為廢人,那一天起,我們就已經不再可能。天才與廢材的關係,就如人世間的兩道平行線,永無交集。”
陳方心頭閃過一絲冷意,兩世為人,他最痛恨的就是欺騙。
這一點,他看不破。
人活一世,若無情,為何?
眾人之巔,不就為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心愛的人麼?
這一點,他永遠不願看破!
他看著她,淡漠道:“永無交集的,不是天才與廢材的差異,而是道不同。”
沈菲兒輕輕搖頭,面上浮現一絲不以為然,道:“你還是那麼天真,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實力間的差距,就是最大的差距。道?何為道?與強大相比,道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