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慕容諾跨進門檻時,便問道一股淡淡的酒香。
背對著門坐在桌子邊的慕容雲被這一嗓子叫的渾身僵住,只有手掌啪的一下抓住什麼東西往懷裡狠狠一塞。
「別藏了,我都聞到了。」慕容諾走過去,瞥見老爹衣襟上被打溼的水印。
慕容雲訕訕笑著,心虛得將酒杯從懷裡拿出來,酒撒得就剩個底兒,都讓衣服給喝了。
「什麼事啊,臉色這樣差?」他趕緊轉移話題。
慕容諾坐在老爹身邊,猶豫了一下,才道:「爹,昨天去的那個地方,你知道是哪兒嗎?」
慕容雲驀地一愣,良久,才不禁嘆了一口氣。
「想忘也忘不掉啊……」
否則,今日他便不會連倉庫巡查也沒去,趁著女兒出門,偷偷躲在花廳裡喝酒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慕容諾心裡更是一沉,也許本就不保佑什麼希冀,但此刻心裡卻升出更濃重的危機感,她甚至已經在默默考慮,要不要現在就帶著大夥兒離開桑城。
也許還來得及……
可繼續南下玉關,駱文斌追過去,玉關連可以支援的人都沒有,若去陰山城,只是給沐清風他們增添負擔。
向北呢?
是更加荒涼,且危機難料的嶺山,他們對嶺山內的地形不熟,護衛也不多,駱文斌若是追擊,只怕趕不到敏州就全軍覆沒了。
見慕容諾想事情想到出神,慕容雲也疑惑起來,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諾兒,出什麼大事了,告訴爹,爹給你解決!」
慕容諾微蹙眉頭,又斟酌了一會兒,才將今日張仵作帶她去的地方,和駱文斌要向他復仇的計劃告訴了慕容雲。
聽完這一切,慕容雲震撼了好久,心中哀悽,不成言語,唯有一雙眼眶微微發紅。
「難怪駱太守提起十五年前的戰役,會那樣的滔滔不絕,明明是一個文官,卻一身武將之風,原來如此啊……」
「爹,要不咱們馬上離開這裡,桑城是駱文斌管轄之地,我們留在這兒太危險了。」慕容諾提議道。
慕容雲堅決得搖了搖頭,「不能走!這兩日後續的糧、藥和兵器都送進城了,再加上女婿先前留在這兒的,還有那些軍餉,這可是靖軍三月所需,沒有這些東西,前線的戰士們就只能等死了!」
「駱文斌籌謀十年有餘,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慕容諾一針見血挑明。
慕容雲卻道:「那位張仵作好心來提醒你,也許正說明事情並不如你想象的那樣糟糕,駱太守我見過幾次,看起來也不是個不明大義的人,既然已無計迴避,倒不如我去太守府找他聊一聊。」
慕容諾嚇得瞠大眼睛。
「爹,這萬萬不可啊!」
「諾兒,雖然有張仵作承諾在先,駱太守不會傷你分毫,但爹若不出面,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木樨園中,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躲得了一輩子嗎?」
慕容雲搖著頭喃喃道:「有的債,拖得再久,那也是債啊……」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
慕容諾思忖片刻,又道:「還是我去找駱文斌交涉,王爵之位,金銀財寶,還是死去的那些士兵的追封,無論他們要多少,我都會想盡辦法給他們,對,就是這樣!」
慕容諾立即站起來,因為動作太過急促加上情緒一直在起伏,肚皮猛地抽了一下,她疼得狠狠擰了一把眉頭。
「諾兒,你怎麼樣?!」慕容雲趕緊攙扶著她重新坐下來,嚇得面色都跟著白了兩分。ζ°.XX.♂
慕容諾搖搖頭,剛想說話,卻聽到門外傳來小喜急匆匆而來的聲音。
「王妃娘娘,不好了!」
「駱太守來了嗎?!」慕容諾瞬間神經繃緊。
小喜卻是飛快地搖頭。
「來的是太守府的侍衛,將咱們木樨園外面和前後門都給圍起來了,說是要保護王妃您的安全,一直等到王爺從陰山城傳回訊息,他們才會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