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時,小喜將送信途中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嚮慕容諾講了一遍。
聽到一股異香時,慕容諾便察覺到不對勁。
「你說的香味,是從那輛馬車裡飄出來的麼?」
小喜拿著水瓢,輕輕往慕容諾肩膀上澆水,仔細回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記不清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但我在巷子裡醒來時,問過附近的路人,他們都說沒見過那輛馬車。」
「你昏迷了多久?」慕容諾又問。
小喜委屈巴巴地搖頭,「不記得了……」
慕容諾嘆了口氣,將思緒整理了一下,才道:「明日我帶你去太守府報案。」
「駱太守會管嗎?」
小喜忍不住問。
且不是隻是一個婢女的財物丟失,就算是有點身份的人在街上遭賊偷了,也是不能去太守府報案的,如果這樣芝麻綠豆的案子都能去找一城太守,太守府的門檻只怕早已踏破幾萬根了。
照律例,這樣的案子只能報去衙門,還得排期,依照先後順序一個個調查,不能今日去了今日便給你審理。
慕容諾為南淵王妃,身份尊貴,自然不與普通百姓同一而待,但說到底,只是一些微末財物,太守於情於理,都可以婉拒此案。
慕容諾卻道:「那封平安信裡,寫了關於雲孃的案子的線索和推測,這就不是簡單的財物了,如果你真的遇到賊人,為何要偷走一封信?
如果不是普通小賊,他將財物搜刮走,便是有意混淆咱們的視線,那麼這人偷走信的目的,就不得不追究下去了。」
小喜聽得懵懵懂懂,但也明白此事並非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便連連點頭道:「好,明日一早,咱們就去!」
次日,慕容諾和小喜正在門口等馬車過來,便先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張仵作,你來有何貴幹?」
因為先前驗屍時故意隱瞞線索的事,慕容諾對眼前這位張仵作省了多餘的客氣。
張仵作笑著拱手向她行了一禮,起身後從衣襟裡拿出一個淡粉的錦布袋子,然後道:「卑職是受太守大人所託,來歸還東西的。」
一旁扶著慕容諾的小喜一看到他手裡的袋子,眼睛唰的一下瞪亮,「是奴婢的錢袋!」
「看來找到主人了。」張仵作也鬆了口氣似的。
小喜從他手裡接過袋子,開啟看了一眼,拿出裡面的首飾,更是驚訝不已,「都找回來了?!」
慕容諾疑惑得看向張仵作,皺著眉問:「到底怎麼回事?」
張仵作道:「昨晚一間賭坊的老闆抓到一個賭徒,用刻有南淵王府字樣的首飾當賭注,老闆怕惹火上身,便搜了那賭徒身上,找到這個錢袋和首飾,他們也不敢耽擱,馬上著人送去了太守府。.
駱太守連夜查審此案,已經證實,是那賭徒在一條小巷裡遇到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子,便用迷香迷暈她後偷走了她身上值錢的東西,只是沒想到,女子出自南淵王府。
不過王妃娘娘請放心,駱太守已經罰了他三十杖,發配敏州服三年苦役,今日一早便押送出城了。」
「這麼快?!」連小喜都感到十分驚訝。
慕容諾更是直截了當地問:「那封信呢?」
張仵作笑了笑,道:「據那賭徒承認,確實有一封信,她本來以為裡面裝的是銀票,便一起偷走了,後來發現是信,便隨手丟進了茅廁裡,找是肯定找不回來了。
駱太守叮囑卑職問王妃,那封信是否重要,若是急要之事,就勞請王妃再寫一封,太守會安排信使快馬加鞭送出去。」
慕容諾眉間的褶痕越壓越深,張仵作這一番話,明明說得滴水不漏,可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怎麼會有點像賊喊捉賊的架勢呢?
尤其是連夜審判,天一亮就將那賭徒送走,好像故意不給她再次審問那賭徒的機會似的。
思忖片刻,慕容諾才搖搖頭,道:「只是一封平安信罷了,過兩日寫了再送也不遲,就不勞駱太守和張仵作費心了。」
實則,她已經開始動起了小心思,今天再安排小喜送一次信,或許可以來個引蛇出洞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