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人,可是認為鄙人這麼做有何不妥?」館主向沐清風這邊看過來。
不僅是他,庭院裡那些入座席位和沒有入座的男女老少,也都匯聚視線於他,要知道,方才一直在開口作詩的是他身旁的慕容諾。
可西林城力的豪紳俊才也都不是睜眼瞎。.
沐清風一身白衣,素而不凡,那是一種極其名貴,堪稱有市無價的朝夕錦裁製成衣,這種布料最為獨特之處,便是晝夜與光交融時,會呈現不同的白,晝暖夜冷,可將人襯托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所以,館主在第一個邀請他們夫婦入席時,整個庭院裡站著的人都沒有反駁之意,又或者說,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一席為何給到了他們。
館主只怕比他們在場其他人更早看出,他們夫婦衣料的名貴。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在西林城的達官貴人,商賈百姓之間早已是根深蒂固的認知,布料便如人的身份象徵,也是實力的彰顯。
沐清風並未在意旁人的眼神,他有自己的盤算,也想搞清楚慕容諾今夜唸的六首詩,為何會引來怪異之色。
「敢問館主,此人所作之詩,意境高遠,廬山瀑布之雄起壯麗更是描繪得惟妙惟肖,構思奇特,洗煉明快,在本本人看來,是今夜難得出彩的佳作之一,為何他要被館主當眾趕出蜀香會館,請館主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慕容諾也很懵逼,直勾勾盯著那個被護衛架著胳膊的男子,心裡咚咚咚的打鼓,為什麼他會一字不差得背出這首詩?
為什麼這首詩出來直接冷場,館主聽到就要趕他出去?
還有那個男子說「不公平」,好像她今晚背的所有詩句那人都知道似的,可是這怎麼可能?!
面對沐清風的質問,館主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彎起嘴角回答:「因為……方才這位所作的詩乃是楚國梧舟先生之作。
雖是難得佳作,但胡將軍卻認為,梧舟先生的詩集有蠱惑民心,撥亂靖國文人之心,所以將其列為禁書,不得傳閱,不得收藏,不得習讀模仿,更不得在公眾之地宣揚他的詩。
這位客人,他方才這麼做,不正是要將鄙人的蜀香會館陷入非議之地,鄙人將他驅逐,不得再踏入一步,又何錯之有呢?」
什麼?!
慕容部激動得身體都往上拔了一截,挺直著身體,脊背僵硬,死死盯著那館主面具下閃爍著笑意的黑眸。
呼啦~
一陣風吹來,也沒能吹動此刻庭院裡猶如凝結一般的死寂。
沐清風卻眉間緊蹙。
館主向他解釋的這一番話,似乎並不是表面上聽起來這麼簡單,他還傳遞出了幾個對沐清風這樣的皇室而言極為重要的資訊。
胡將軍身為邊疆大將,竟然干涉文人作集,靖楚雖未敵國,卻從未嚴令禁止過通商往來和文學傳遞,胡將軍乃是武將,卻在涼州越權行事,而此事借看西林百姓的態度。
似乎早已預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