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晃動的燭光籠罩著沐清風,他本就生得好看,溫柔的橙光襯托著,少了幾分平日的冷厲,清雋溫潤,嘴角帶著微微笑意,好像臉上的每一道稜角和線條都柔和了不少。
慕容諾不自覺得,看得痴了。
沐清風也樂意被她這麼盯著看,從前覺得這皮囊不光無用,還總給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今日倒是生出一種得意之感。
“腳傷可好些了?”他關切得問道。
慕容諾搖搖頭,聲調帶著幾分嬌氣,又軟又輕,:“疼得厲害呢。”
沐清風眉心微蹙,目光在她被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腿上掃了一圈,嚴肅地問:“讓我看看?”
慕容諾噗嗤一聲笑了,狡黠得眨眨眼,“你又不是大夫。”
某王爺怔了一下,貌似,被小姑娘戲弄了。
他俯身,猝不及防的,在慕容諾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看到小姑娘唰的一下俏臉紅豔,他也學著她方才的樣子,狡黠得眨了眨眼睛。
“那個……李奉的案子審完了?”慕容諾蒙著被子,擋住發燙的臉頰。
沐清風將她揪在被子邊緣的手抓出來一隻,一邊摸著她的指骨,一邊點了點頭道:“殺害李奉的兇手是林釉兒,在獅子林抓獲的其餘刺客全部已經招供,他們和林釉兒都是楚國秘密培養的間諜,梨園便是他們的據點,此次放火和行刺,是他們最後一搏。”
慕容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聲音悶悶地問:“那左相……”
“左承恩調查有誤,差點釀成大禍,我已經寫好奏疏送往鹹城,請求父皇裁決,但我想……如今靖國正值內憂外患,父皇會以穩定朝臣之心為首要,所以應該只是小懲大誡罷了。”
沐清風說完,從善如流得打量著她,“怎麼,擔心他被父皇查辦?”
“不,不是……”
慕容諾慌忙搖頭。
說到底,左承恩是因為她中毒的事才犯下欺君之罪,但這事做的也是圓滑有餘,頗有朝廷骨幹的水準,所以哪怕沐清風查到這一步,只要他的奏疏裡不往深了說,那左承恩便只是查辦不力。
所以沐清風先告訴她皇上會小懲大誡,其實也就是換著法兒告訴她,自己沒有將左承恩欺君的具體內情透露在奏疏裡。
“你應該知道,左相為什麼隱瞞李奉的死因了吧?”想來想去,慕容諾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跟沐清風敞開了說才行。
沐清風面無表情得一頷首。
慕容諾就討好似的,把自己另一隻手也往他手心裡塞,溫軟嬌嫩的一小團擠進去,一下就把他那點寒氣驅散了,熱氣順著手心往身體裡遊走,化為一股暖流直往心底裡鑽。
闆闆正正的臉,就怎麼也掛不住了。
“你的毒,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在門外時,便聽雲娘稟報了大夫診治的結果,和在鹹城時陳得清替她把脈一樣,除了驚嚇和腳踝的傷,她身體很好,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可是,他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慕容諾仔細想了想,咕噥道:“我覺得,毒肯定是解了,但不是皇后姑母替我解的,大約是……那一場大病之後,我不但失憶了,我還解毒了。”
其實,她心裡更清楚地覺得,原主是毒發死了,所以她才來了。
至於體內為什麼沒毒了,她也不願意再去多想,來都來了,多活一天便算賺一天。
“這件事,我會暗中徹查清楚。”沐清風冷聲道。
慕容諾也沒阻止他,因為確實有些疑團,她到現在也迷糊著,比如為什麼會中毒,為什麼是發作起來就像心悸,還沒大夫能解?
還有皇后,她近段日子的種種奇怪反應,中秋宴上的安排,是不是也和她中毒有關?
好像有什麼答案,只要再去夠一夠,就能真相大白了,但慕容諾懶得去夠,
她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正巧有人喜歡,索性通通扔給他去傷腦筋。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直到慕容諾感覺自己的手心裡悶出一層薄汗了,她才收回來,胳膊支撐著自己慢慢坐起來。
目光掃了一眼沐清風的肩膀,又忍不住操心,“你的傷,怎麼樣了?”
“該換藥了。”
本來還神色凝重的某王爺舒展眉眼,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弧度,“就等你給我換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