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諾順著鞋面向上抬眸,便看到一張左側臉頰帶著一塊猙獰傷疤的臉,她難以置信得驚撥出聲。
“林釉兒……”
那雙溫柔的水杏眼清澈而平靜,不似第一次見時瘋癲狂亂的樣子,一身墨綠色勁裝的林釉兒看起來英姿颯爽,她打量著慕容諾,將袖裡藏的帕子遞過去。
“臉上髒了。”
她的手還纏著紗布,但掌心裡隱隱透出血跡,袖口還有幾處被火燎過的痕跡。
慕容諾盯著帕子邊角繡著的白色霜花看了一眼,搖搖頭,“不用了,謝謝。”
“怕我下毒?”林釉兒捻起笑意。
慕容諾不語,只是暗中咬緊牙,忍著劇痛感知身體受傷的情況,好在除了右腳腳踝,其他部位都還可以活動,如果要逃跑,她應該還能堅持一陣子。
但那批棗紅馬已經不見了。
“你一直在騙我們。”她垂眸,轉開話題拖延時間。
林釉兒蹲下來,用手帕替慕容諾擦臉,草屑混著泥土從她臉頰上掉落,但淺淺的汙漬和淤青卻怎麼也擦不去。
“我沒想到,你對初次見面的人那麼好,尤其……還是個想搶你夫君的瘋子。”
“為什麼這麼做?”
慕容諾皺了皺眉頭,“被燒掉的那間茅舍,裡面有殺害你夫君的重要線索。”
“呵呵。”
林釉兒輕笑,“你說那些蟲子嗎?它們叫‘天宵",生在黎明,夜色褪去曙光來臨的時候,任何活物只要被它們叮咬上,不出十日便會死去,因為它們為了活命,會不知疲倦得把對方的血吸乾。”
“你……”
慕容諾的聲音陡然一震,“你是楚國人!”
林釉兒沒有否認。
“可是……”
慕容諾只覺得匪夷所思,“李奉他不知道嗎?”
“他知道。”林釉兒面色平靜,但眼底很深很深的角落,隱隱有一道水光顫動,“準確來說,一年前,他才知道。”
林釉兒站起身,後退一步,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劍尖向下一指,輕輕抵在慕容諾的眉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