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諾還得去耳東醫館,便出了大理寺,由易有言護送著。
她也沒扭捏,開門見山得問:“有言,你怎麼會寫魏大人的字?”
整個靖國裡,能寫出魏大人那一手字的人只有雙手之數,且都是名門貴族之後,易有言只是一個仵作世家的後人,他應該都不曾見過魏大人。
更奇怪的是,他寫得比慕容諾還好!
“師父,請恕徒兒不能說。”易有言一臉為難。
慕容諾蹙起眉頭,“不能說?”
易有言點了點頭。
慕容諾也不是個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更何況對方是有恩於自己,便轉移話題道:“那個印章哪來的?”
她可不記得丟過什麼印章。
易有言側目看著她,淡淡一笑,“師父,我只是猜測你可能……不會寫字。”
“你……”慕容諾一下警惕起來,這傢伙上來就捏我七寸我能怎麼辦?
易有言停下腳步,前後張望了一眼,才壓低聲音道:“放心,徒兒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平時驗屍的時候,你從不碰筆墨,且我的驗屍報告你也不仔細看,有時候字寫錯了,還是我自己發現的,你雖然驗屍嚴謹,但對報告卻不甚在意,所以我猜測……你可能不識字。”
“你觀察得還挺仔細。”
慕容諾頷首,沒想到自己竟然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但再一想,如果易有言要揭發她,早就去找沐清風告狀了吧,怎麼會隱瞞到今天,而且還願意幫她呢。
易有言也有困惑,忍不住問道:“只是徒兒不太明白,師父你為什麼突然不識字了?”
“也不是……完全不識字吧。”她多少還是要給自己挽尊一下,“就是……進王府之後,生了一場病,病好以後只要看到字就眼睛發暈,還噁心,所以……”
易有言擔憂得打量她,“原來是這樣,師父,你沒找個大夫好好看一看嗎?”
“啊,看過了,平時驗屍沒什麼影響,只有一看到字才暈,我這不是怕丟了仵作的工作,也怕我爹擔心嘛,有言,你可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你必須替我保密,哪怕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能說哦!”
慕容諾對著他的脖子隔空比劃了一下。
易有言乖寶寶似的點點頭,“放心吧,師父,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慕容諾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自己去找陳老就行了,你趕緊回大理寺幹活兒吧。”
“是,師父。”易有言拱了拱手。
等慕容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長街的轉角,保持著目送姿勢的易有言才轉過身,嗖的一抹身影落在他面前。
“伍侍衛,你怎麼在這兒?”他臉都僵了。
伍叄七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王爺要見你。”
……
耳東醫館。
慕容諾趕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巷子裡的商販大多都散了,只有幾家零星的鋪面和酒館還熱鬧著。
醫館門前,還是那麼冷清清的。
“陳老,今天讓我來做什麼啊?”慕容諾熟門熟路得進去。
陳得清正站在幾籮筐曬乾的藥草前清點,抬頭瞥了一眼慕容諾,也沒把她當外人似的,吩咐道:“去給老夫打幾桶水來。”
打水?
慕容諾瞧了一眼籮筐旁邊早就備好的水桶,足足有她小腿高!
這特麼……幹苦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