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個疑點,只要弄明白這一環,這案子也算徹底查清楚了。
彭嶺頓了一下,才繼續回答:“九王爺,你可知道近期正是冽葭河河勢的汛期?我從小水性好,從山崖下沿小路走到河邊,便順著河水遊至山下,他們騎馬走的山路我走水路,比他們只快不慢。”
慕容諾皺眉道了一句,“你們這兩兄弟,看似相互包庇,實則相互利用,誰也沒比誰好。”
彭嶺聞言冷笑,“王妃,小民聽說你也有個弟弟,這家裡的東西,你們之間可曾爭搶過?便是坐享天下財富和權力的皇子也會為了皇位爭得你死我活,更何況我們這等平頭百姓?”
話也沒錯。
從古至今,哪一屆皇子免不了一場奪嫡之戰,便是有太子人選,別的皇子也會心有不甘。
上至高高在上的皇位,下至一間小小的餅鋪,不都是人眼前最大的利益麼。
慕容諾下意識看向沐清風,那傢伙臉色沉沉,周身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嚴,彷彿是來自一位天家皇子的本能。
他轉過身,不再看彭嶺一眼,邊走邊道:“妄議皇室,罪加一等,犯人彭嶺,殺人之罪證據確鑿,三日後於午門斬首示眾。”
……
公堂之上。
沐清風正埋頭書寫彭吉安一案的卷宗,慕容諾在旁邊默默找存在感,一會兒抓把瓜子磕巴磕巴,一會兒沏杯熱茶推到沐清風手邊燙他一下。
再不然,就趴在桌子邊給他研墨,研得咯吱咯吱響。
沐清風放下筆,無奈得瞪她一眼,“慕容諾,你到底想幹什麼?”
慕容諾笑吟吟把掌心裡攥了半天的瓜子仁灑在卷宗上,一小撮堆起來,都是白胖白胖的,“喂,別跟我生氣了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跟自家人置氣會讓外人看笑話的。”
沐清風掃一眼堂下,只有伍叄七一人眼觀鼻鼻觀心得站在自己的老地方。
他突然就被逗笑了,嘴角勾起來,“誰說我生你的氣了?”
慕容諾就順著他的毛捋,“難道你是生伍叄七的氣嗎?一定是他工作沒做好惹到王爺你了對不對?”
沐清風嘴角弧度更深,順手捏起幾顆瓜子仁扔進嘴裡。
堂下,伍叄七一臉無辜得看過來,“王爺,屬下想起來還有點事沒辦……”
讓我走!!!
今天就是在大理寺外面渴死餓死冷死熱死,我都不要回來了!!!
某侍衛內心瘋狂咆哮。
沐清風揚眉輕笑,“去吧。”
伍叄七跑的那叫一個快,旋風一般衝了出去。
沐清風收回視線看向一臉諂媚的某王妃,“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也不是我想要……”慕容諾支支吾吾道:“待會兒我不是得去一趟耳東醫館嘛,我想著,可以把彭吉安的心臟帶過去,但我不知道咱們大理寺有什麼手續,想找你通個方便。”
沐清風‘嗯’了一聲,又捏起一把瓜子扔進嘴裡吃,然後才不緊不慢道:“雖然有彭吉安本人的遺囑,但還是要徵得彭家兄弟的同意和簽字畫押,流程沒有走完之前,你暫時不能取屍體的心臟。”
慕容諾垂頭喪氣得點點頭,“好吧,看來還得讓陳老等一等了。”
“你就這麼想幫他?”沐清風不免好奇。
慕容諾微微一笑,“我就是想見識一下,他打算怎麼研究那顆心臟,這可是靖國醫學史上舉重若輕的突破。”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清朗的笑聲。
“突破?王妃又有什麼突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