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聽你,你的。”徳武不滿意地哼哼道。
康通抬起頭看天色,現在天就要黑下來了,按照陳玠他們的腳程,此時應該已經進林,估計過一會兒就要經過他們面前這條大路。
手下將耳朵貼在地面上,眼睛突然一亮,低聲說:“來了!”
康通眯起眼睛仔細聽,很久,風中才傳來如悶雷般的馬蹄腳步聲。他一個手勢,所有人握緊手中武器,只待他一聲令下,沖出灌木叢,與官兵們一決高下。
天色漸暗,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帶頭的將領騎著馬出現在眾人面前,後面跟著押送計程車兵,中間是一輛囚車,康通定睛一看,看不清臉,但從身形上判斷,是四當家無疑。
空蕩的樹林中響起尖銳的哨聲。
“華遠寨好漢在此!交出我們四當家!”
這一聲喊出,路的兩側,冒出無數人影。一聲聲吶喊震耳欲聾,回蕩在林間,他們像是嗜血的野獸,手持武器,直沖向押運計程車兵,空氣中瞬間飄散著血腥味。
帶頭押送的將領抽出刀,大聲道:“強賊劫囚,保護犯人!”
康通拍馬而來,“喝”地一聲提□□去,將領橫刀格擋,二人你來我往,鬥將起來。
德武謹記康通的話,跳出來直奔囚車,遇上擋路的,砰砰幾拳撂倒,一步步接近囚車,喊道:“四當家,我來救你了!”
話音剛落,忽覺一股寒氣貼近,他大驚之下向後退去,一把刀從旁刺出,停落處正是他剛才所在。見他後退,持刀之人沒有絲毫猶豫,驀地橫揮向後,直掃咽喉要害之處,徳武急忙拔出插在腰上的斧子,“鐺!”的一聲,兩件兵器相抵。
短暫的停頓中,徳武定睛一看 ,持刀的是一個年輕人,也穿著士兵的服飾。只見他刀鋒一轉,刷刷幾連刀,分別攻向腹、腿、背、頸。動作幹脆利落,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竟讓徳武摸不清路數,難以招架,用斧子防守,節奏完全掌握在年輕人的手中。
徳武大喝一聲,不躲不避,憑借一身蠻力,運用內勁,猛揮板斧,掄起一個半圓,年輕人後躍閃避,暫時被逼退。
“你是何人?竟然能和我過上幾招?”徳武大聲問道。
那年輕人冷笑道:“我連你們老窩都闖了,你還不知道爺爺我的名號嗎?”
徳武聞言一怔,話在腦袋裡轉來幾轉,才反應過來,剛才的佩服,在胸中化成煙消散。他怒道:“你就是陳玠?”
“正是!看招!”陳玠再次沖過去,提刀便斬,兩人又鬥在一塊。
他倆人兀自打鬥,旁邊已有小嘍囉,趁亂爬上囚車,正要砍斷鐵鏈,陳玠用餘光看到,回身躍上囚車,一刀刺入嘍囉肩頭,嘍囉慘叫一聲,向後倒在地上。
後面斧子劃破風聲逼近,陳玠欲轉身相迎,卻已來不及,立即向左避開,但還是晚了一步,右臂被斧子劃傷,傷口不住滲出鮮血。
陳玠悶哼一聲,左手捂住傷處,痠麻無力之感順著血脈上延,他霍然大怒,大喝一聲:“拿命來!”
怒火似是攀援在他的刀上,攜著他的意志奮力拼殺。刀鋒破空,如龍吟震天;白光閃耀,如白練縱橫。招招直逼要害,式式索取性命。徳武明顯感受到,這與剛和他交手時大有不同,此時的陳玠,毫無躲避之意,一味迅猛進攻。
在交鋒中,徳武想找到陳玠的破綻,卻發現他處處都是破綻。然而,待想試圖擊中這些破綻時,他已發起下一次進攻,攻勢之猛,打得他措手不及,只得回斧防守。在寒光閃爍中,徳武節節敗退,形勢岌岌可危。
陳玠揮刀砍向咽喉,徳武持斧招架,卻擋了個空,他心中暗叫不好,待要防禦,陳玠的刀已經急轉直下,插入腹中。
徳武怒目圓睜,一瞬間不能動彈。陳玠拔出腰刀,“噗”地一聲,鮮血四濺,徳武口中噴血,跪倒在地上。
陳玠喘著粗氣,鮮血在刀鋒上彙聚,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染紅一片。他轉身面向意欲上囚車的土匪們,喝道:“誰還敢來受死?”
土匪們對上陳玠猩紅的眼眸,心中震懾,那眼中的殺意,似乎幻化成片片飛刀,也要把他們刺穿刺透。又望見徳武的死狀,彷彿昭示著他們每一個人的下場。
陳玠見他們不動,便跨步向前,他向前,土匪們齊刷刷向後。
陳玠被徳武砍傷,反而激發他的血性,之後的廝殺,已拼盡身上全力。待現在停下來,才感受到筋疲力盡,疲憊不堪,走了幾步,便是一個踉蹌,他及時將刀插在地上,勉強穩住身形。
“沒什麼好怕的!他沒力氣了!”
“就是就是!我們上!活捉了陳玠,一定是大功一件!”
土匪們看出陳玠的疲軟,精神大振,提起武器紛紛撲上。陳玠提起一口氣,從地上拔出刀來,運力劃出一道弧線,唬得眾土匪後退一步,有沉不住氣地沖上來,陳玠幾個劈砍,他們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被利刃斬落於地。剩餘的匪徒見狀,更是不敢上前。
昏暗的光線下,他立在那裡,身染鮮血,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像是地獄使者,讓人毛骨悚然。
“下一個,是誰?”
“今日,我將以刀為杯,痛飲你們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