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玠望向葉捕頭,葉捕頭和他目光相對,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只聽陳玠說道:“我讓你運的,也是‘女子’。”
“女子”兩個字,他咬得很重。葉捕頭驀然領悟,難以置信地說:“頭兒,你不會讓我裝女的吧?”
“你剛才也不是沒做過,不是還向我展示,您的出色表現嗎?”陳玠慢慢道。
他不管葉捕頭的忿忿不平,回身看著剩下的人,問道:“誰還能冒險前行?”
剩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說道:“我們倒是不怕,只是我們都如此長相,裝扮成女子也是不像。”
“無妨,我們可以請兩位姑娘幫我們幫忙,化妝遮掩一下。”陳玠說道,“我們只要混進去,那個四當家是一定會見咱們的,到時候我們就來個‘擒賊先擒王’,只要控制住他,那些小嘍囉就拿我們沒辦法了。其他人可以趕車在外面接應。”
葉捕頭插嘴道:“頭兒,既然是‘擒王’,那必須萬無一失才好,你是我們這裡武藝最高強的,你也得跟我們一起去吧?”
陳玠面露不自然的神色,幹咳一聲說道:“我自然也要去。”
葉捕頭強忍著才沒笑出聲來,其他捕快也拼命忍笑。陳玠板著臉,目光掃過他們,語氣生硬地說道:“有一件事得說在前面,這次行動所看到的一切,都要爛到肚子裡,不能讓人知道!”
最後商定,陳玠、小葉和董捕快三人扮作女子。他們先是喬裝打扮成普通人,來到東風樓附近的村子。陳玠派人到農戶家裡,買了幾件衣服和胭脂水粉等物,三人在林子裡換裝後,請兩位女子幫他們梳頭發化妝。
“怎麼還沒好啊!”其他的捕快或坐或立,眼巴巴地等著,有人著急催道。
“咳咳。”有人在林間輕咳。
“來了來了!”捕快們都站起來,伸長脖子往前望著。
先出來的是葉捕頭,他穿著一身青色衣裙,故作扭捏地碎步走出,舉起衣袖半遮著臉,用露出的一隻眼,含情脈脈地唱道:“你兩眼望穿在窗前等,坐不穩來立不寧,日落西山還不見蹤影,只怕你隔著窗兒望到天明。”
“噦。”眾捕快身子向後傾,面部能皺起的地方都皺起。
“討厭!”葉捕頭一甩甩不動的窄袖,晃動雙肩埋怨道:“剛才是誰催我出來?現在又嫌棄我!”
“誰要看你!我們想看的是陳捕頭!”
正說著又有一人走出,是董捕快,他大搖大擺地走出來,葉捕頭看著直搖頭:“一看就是男的。”董捕快聽了馬上縮小步伐,平穩雙肩,沒走幾步就左腳絆了右腳,向前一栽,向前奔數步,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他孃的,走得真憋屈。”聽見大家的嬉笑,他的臉紅透了。
兩位姑娘走出來,臉上帶著笑意。眾人期待更盛,只剩下陳玠沒出來,他們想催又不敢,只能焦急地等待。
終於,在樹木之間縫隙中,閃過粉白相間的裙擺,大家屏住呼吸,陳玠輕盈走出,女性中,他最熟悉的人就是英娘,所以他刻意模仿英孃的行為,舉手抬足間,透露出一股輕快與活力。
眾人看得呆了,面前這位唇紅齒白、長眉纖纖、婀娜多姿的‘女子’,和平時所見的硬朗捕頭完全不一樣,一時間竟沒有人說話。
陳玠見他們呆立的樣子,很是不自在。他卸下動作上的模仿,陰著臉說道:“待著做什麼?天就要黑了,還不快做事!”
柔美的扮相和低沉的聲音形成反差,大家想笑又及時收住,連“是”都不敢說出口,一張口,就要破功,緊抿著嘴,紛紛散開做準備。
陳玠見狀,身體僵直,雙手兩側握拳。葉捕頭把董捕快拉過來,說道:“你看看你,再看看咱們頭兒,咱們頭兒,不管是近看還是遠看,就像個正兒八經的女子,哪像你,都不用說近看,遠看就是個男的,露餡怎麼辦?”
彷彿看不見陳玠面若冰霜,對他說道:“頭兒,你教教他怎麼做女人。省的這家夥壞了咱們的計策。”
陳玠一口氣提不上來,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你來就行。”陳玠悶聲說道,說完向馬車走去。
葉捕頭見他走遠,嘿嘿笑起來。
“所以我該怎麼走啊?”董捕快茫然道。
“穩住你的上身,胯部夾緊,像這樣。”葉捕頭在前面走,董捕快在後面模仿,他一邊照做,一邊說:“你會還讓頭兒教我。”
“呆子!”葉捕頭罵道,接著他若有所思念叨著:“要是英姐姐知道,她會怎樣呢?”
他嘴角上揚,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