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來不及嗎!你要是不願意,你來趕她們,我來扛。”彭正巴不得換一下。
“算了,她們走太慢了,我可沒耐心。”大華大步邁開,帶著英娘走在前面。
英娘抬頭看著後面的兩個女子,她們的頭發貼在頭皮上,已有多日沒有清洗,看著她們的穿著,像是普通的農家女子,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勉強遮著身體。
她心中一陣刺痛,她們也是誰家的女兒,誰家的姐妹,誰家的妻子,要是被親人得知此時的慘狀,心中的痛只會比她有過之無不及。
他們是一夥慣犯,她知道的只有她們三個,但她看不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
她告誡自己,要抓住每一次機會,不能放棄逃跑,不僅是為了陳玠,為了自己,還有和她一樣,受苦受難的姐妹。
她們是人,有尊嚴的人,不是被隨意買賣的物品!
一路思來想去,似乎走了很久,風聲愈來愈清晰,單薄的衣服抵不住寒冷,她忍不住想發抖,用力咬住口中的布團,勉強忍著。
漸漸頭頂有亮光出現,大華把英娘放到一邊,徑自往前走,英娘看著他走到懸掛的木桶旁,有節奏地敲擊著。
上面有人也回以敲擊聲,接著木桶放下來,大華又走過來,把英娘抱起,等走進英娘才發現,與其說是一個桶,不如說是盆。
他把英娘放進木盆,然後拽拽繩子。突然,木盆懸空,英娘一動不敢動,生怕一個不穩就掉下去,揚起頭,看見上面的架著的軲轆,恍然大悟,自己身在一個枯井中。木盆隨著軲轆搖動,越來越高,她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盆最後穩穩地停住,她睜開眼,果然是口井,抬頭時,與搖軲轆的人對視,兩人均是一愣,只是一瞬的時間,他粗魯地把她拽出木盆,摔在一邊,把木盆又放下去。
下過雨的地面還沒有幹透,英孃的衣裙沾染上泥水,她無暇顧及,四下觀察,發現自己在一個院子中,房子從外表看破敗得很,院子的一側堆滿柴火,另一側是一個馬廄,裡面還有一匹馬。
靠近院門的一側,停著一輛馬車,兩匹馬已經做好準備,此時無聊地蹬著地面。
井下的三人依次坐木盆上來,彭正是最後一個,他直接跳出去,看了一眼馬車,確認道:“都準備好了?”
搖軲轆的點頭,說道:“得再快點,上面傳來訊息,衙門已經向賭坊行動了。”
英娘心中一喜,聽到自己雀躍的心跳聲,轉念一想,又沮喪起來。陳玠發現她的藏身之地是很迅速,但他能很快找到地窖,發現密道嗎?
這時,彭正走向離得近的女子,把她的嘴堵住,搖軲轆的取出繩子,把兩個女子像英娘一樣,手縛在後,腳也困住,一把扛起放到馬車上。接著又走向另外一個女子,重複之前的動作。等他再回過身來,英娘明白,下一個就是自己。
不出所料,她也被扔到車上,在馬車的最右側,面對著中間女子的後背。然後一捆一捆的木柴摞到她們身上,兩側插上幾根木棍,木柴堆放得更高,把她們完全遮掩住。
“你們把衣服換上,一會兒到城門守衛面前,才不露破綻。”外面響起搖軲轆人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馬車前面左右一沉,推開院門的聲音響起,一人喝道:“架——”,馬車走動,離開院子,向右轉彎。
英娘明白,他們在出城的道路上。
一旦出去,被找到的機會就越來越渺茫。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主動出擊。
想到之前的法子,她慢慢抬起腿,想要把負在後面的手繞到前面去,她微微動作,耳邊就傳來木柴碰撞的聲音,她停住了,坐在馬車前的人並沒有動作,可能是馬蹄聲和車輪聲遮蓋住了。
於是她緩慢地抬腳,手還沒等繞過臀部,腿卻踢到中間女子的身上,她發出一聲輕哼。
英娘又止住了,聽了聽前面的動靜,發現沒有變化,松一口氣,但也不再行動了,因為旁邊有人,腿無法再往前伸,這個辦法不行。
英娘正懊惱這裡空間不夠,沒有辦法將手繞到前側,這時,有一隻手拽了拽她的裙子。
她一怔,意識到是中間女子的手,剛才英娘踢到中間女子,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英娘,沒事的。
電光石火間,英娘有了主意。她藉著馬蹄聲的掩護,像左旋轉身體,一點一點挪動,最後與中間女子背靠背,她用背在後面的手,拉住對方的手,把那雙手按在縛在手腕的繩子上。
而那雙手就這樣停留在原處,沒有動。
正當英孃的心漸漸冷下來時,對方的一隻手順著腕上的繩子探尋著,直到摸到繩結處停止,接著兩隻手捉住繩頭兩側,努力為她開啟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