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玠示意手下摘掉老高口中的布團,說道:
“魏三曾跟你借過錢,前福源鏢局的鏢師何偉作保,魏三逃跑後,你帶人搶了他的房子,可有此事?”
老高點頭又搖頭,說:“魏三借錢,何偉作保,這都不假,但我可不是‘搶’的,白紙黑字,他何偉抵給我的,我是按合同辦事。”
“據他交代,一日夜裡,你以還不夠為由,帶人逼迫,把他當時的妻子宋英娘抵給你,並簽下賣身契,可有此事?”
老高聽完突然想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說道:“啊呀,陳捕頭呀,你,你還居然相信他的話,哈哈,你還不知道何偉?哈哈哈,他那個嘴裡哪有什麼可信的,全都是胡說八道!”
陳玠聲色不動,他辦過無數案子,何偉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心中當然有數。何偉雖然嘴上不牢靠,但他也是一個軟蛋,只要上點手段,威逼一番,就能把所有底細,傾吐得一幹二淨。在這件事上,他沒有說謊。
老高不承認也在陳玠的意料之中,他說道:“採取威逼利誘等欺騙手段,售賣良民,是為‘略賣’”
“按照《大乾律例》‘把良人略賣為奴婢的,處絞刑;把良人略賣為非良非賤的之人的,處流刑;把良人略賣為他人妻、妾、子孫,處徒刑。’你若交代,還有可能減輕量刑。”
“沒做過的事怎麼交代,”老高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是找過何偉,也只是嚇唬嚇唬他,想讓他趕緊還錢,我連他娘子都沒見過,怎麼會打上她的注意?”
陳玠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老高嚇了一跳,身子一抖。
陳玠喝道:“英娘到底被你帶哪去?”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高梗著脖子回答。
陳玠盯著他,見他涎皮賴臉的模樣,明白他不會輕易說出,但他沒有時間與他周旋,冷冷道:“上刑。”
一聲聲慘叫傳來,陳玠紋絲不動,捕快們把瘦高個推進來,那瘦高個睥睨著他,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陳玠道:“帶他去欣賞一下。”
老高的慘叫聲漸漸不可聞,“嘩——”,接著是水流四濺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哀嚎隨之而來。
當瘦高個回來時,彷彿是被抽幹了水分的植物,迅速幹癟下去。他的雙唇顫抖不已,雙手也不停地抖動,連帶著雙腿都在微微顫動。他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腿,試圖制止這不受控制的顫抖,但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待他坐在對面,陳玠問道:
“你跟他多久了?”
“……兩年”
“是他的心腹?”
“是……”
陳玠一字一句道:“是不是你們綁架了宋英娘?”
“不,不是我們,”瘦高個瘋狂搖頭,“我和老大都沒做綁架的事!”
陳玠敏銳地捕捉到,他否定的是“綁架”,於是又問道:“那你們是否逼迫何偉賣妻?”
“這……”他語塞,眼中閃著遲疑的光芒。
陳玠毫不猶豫地說道:“來人啊!將他帶走,施加刑罰!”
“是!”捕快的手剛落到他身上,他像是被捕獲的野獸,劇烈地反抗起來,掙紮著大喊道:“不,不要!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