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驚醒,一睜眼看到俯下身的陳玠。
“郎中到了。”他說。
“先讓他看秋蘭姐,我能等。”英娘急忙道。
“已有郎中在治療秋蘭姐,這是剛專門請來的跌打郎中。”他說道,然後側身到一旁。
那郎中檢查一番,一手按住英孃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右臂輕輕下拉,抬起膝蓋來卡在英娘腋窩處。
郎中問道:“敢問姑娘,胳膊怎麼受傷的?”
英娘說道:“我被人抓住手腕,拔下頭上的釵紮他的手,為了掙脫他,使脫了力,啊——”
還未等她說完,郎中腿向上踮腳,一推一回一送,“咔”的一聲,便完成複位。
他從藥箱裡拿出藥膏,放在桌子上:“這個活血的藥膏,一日擦拭兩次,姑娘的傷不重,近日右臂不可勞累,不出半個月也就好了。”
二人謝過郎中。英娘放心不下秋蘭,走到床邊去看著。秋蘭的頭部已經上了藥,用紗布包好。
“郎中,我姐姐她怎麼樣?”英娘忍不住問。
“現在已經無妨,要記得定期換藥。如果醒來後有頭暈惡心的症狀,那就再來找我。”
“小孩子呢?”
“沒什麼大事,他只是受驚暈厥,會自己醒過來的。”
兩位郎中醫治完畢,陳玠付清診費,送他們出門。外面的情況已經調查清楚,捕快們都已離去。
他回來時,英娘正坐在床上凝視著秋蘭和小安。
“你累了一晚,也該休息了。”他柔聲說道。
英娘搖頭:“萬一秋蘭姐醒來怎麼辦?小安醒來怎麼辦?我得守著他們。”
“肩膀上藥了嗎?”陳玠問道。
要不是他提醒,英娘還真忘得幹淨。她的心思現在全都記掛在秋蘭姐和小安身上。
陳玠見狀便知,指著窗邊桌子上的藥膏叮囑道:“我先出去,你在屋裡先把藥膏塗上。”轉身出去,並替她掩門。
他站在院中,還放心不下她,眼睛向屋子方向注視著。
燭光把英孃的影子投射到窗上。陳玠眼見著那英娘走到桌子旁,接著就低頭解身上的衣帶。
他瞪大眼睛,心髒開始緩慢而有力地跳動,越跳越快。
理智上,他應當扭過頭去;但不知哪裡發出聲音,叫囂著渴望。
那影子慢慢褪下右側衣衫,陳玠突然驚醒般狼狽地轉過身,背對著屋子。
月亮早已拂開眼前的烏雲,將輕盈潔白的光落向人間。陳玠聽著胸腔裡傳來的擂鼓聲,直勾勾地盯著地上自己的影子。
“好了,你進來吧。”英娘開啟門說道。
陳玠微微一驚,然後強自鎮定答道:“好。”
路過英娘時,他聞道她身上的藥味,不禁想到映在窗上的那一幕,心裡一蕩。
但他馬上收複心神,暗罵自己無恥。他盡力讓自己不再去想,轉移話題道:“英娘,你去休息吧,這邊我守著他們,有事叫你。”
“這不妥,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男女有別,還是我守著吧。”英娘說道。
她猶豫了一會兒,盈盈目光帶著些祈求地望向他,說道:“你今晚,能不能留下,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