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變故 兩年前,英娘還未嫁人。她聰……
兩年前,英娘還未嫁人。她聰慧能幹,面容秀麗,有不少愛慕者追求,但她都以要侍候父親的病拒絕了。
英娘爹得了一種急病,手腳酸軟使不上勁,他一倒下,家裡的豆腐坊就用英娘掌持,掙來的錢除了家用,還要給爹治病抓藥,供弟弟讀書。
可治病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掙來的錢也不夠用,不得不跟親戚借一些,一來二去,也欠了不少。
這日清晨,天剛有點光亮,露水還凝在草葉上,英娘喚了弟弟照顧爹,她簡單裝扮一下就出門了。
沿著田間小路走到頭,爬上村東頭的土坡,不出所料,一個短粗的男子正在練拳。
”何大哥。“英娘喚道。
那男子正是何偉,他停下來轉過身,見是英娘,忙撈起衣服下擺擦了擦臉上的汗,憨憨笑道:“英娘,這麼早,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英娘說完似是害羞了,低下頭去,小聲說道,“我難得有時間,聽人說你早晨在這練拳,打的真好看。”
何偉嘿嘿傻笑,沒想到英娘這麼主動。他自從上次休假回老家見到英娘一面,就對她念念不忘,連走鏢也次次記得給她帶禮物。可英娘總是淡淡的,或是忙著做豆腐,或是照顧父親,不怎麼搭理他。原來英娘心裡也有他,以前都是太忙了。
他出於自信的本能,馬上感知到,英娘被自己的魅力迷住了。
他挺了挺胸:“這算什麼!這些都是基礎功夫,我打一套斷松掌給你看看,江湖上練到我這個水平的,屈指可數!”
說著就要耍起來,英娘馬上攔住他。
“何大哥,英娘恐怕沒時間了,今天可能是最後一次見你了。”說完眼圈紅了。
“這怎麼說?”何偉吃了一驚,湊近英娘。
英娘抽抽搭搭地說:“我知道你對我心意,可我爹這兩天怕是不行了,這之後我得為他守三年的孝,我難道還能要求你等我三年嗎?這可不就是永別了!”
何偉焦躁地走來走去:“哎呀,怎麼這麼不巧,這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英娘掩面抽泣,“除非你我馬上成婚,可那又是不可能的。”
何偉眼睛一亮,這可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忙說道:“怎麼不可能,我現在就去做準備,只是,只是匆忙之間,準備不周,可能要委屈你。”
英娘抬起臉,眼中還蓄著淚水:“只要能嫁給你,英娘不覺得委屈。只是……”
她哀怨地說:“我的情況大哥你也知道,家裡欠了錢,日後我爹還要辦葬禮,我還有個讀書的弟弟,娶我還要解決這些難題,我實在不想成為何大哥的拖累,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她又開始用帕子擦起眼淚來。
何偉二十又五,因容貌身材,一直未婚,此時有抱得美人歸的機會,怎麼放手。不就是銀子麼,銀子花了還能掙,美娘子錯過就是一輩子。他忙說:“這都好說,錢財之事包在我身上,英娘你嫁給我,你家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怎麼會是拖累呢!我心裡高興還來不及。”
英娘破涕為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何偉:“何大哥,你是個好男人。”
何偉叫她用那種眼神看著,柔聲說著,心裡一股熱浪湧起,只恨不得在這山坡上成事,他用左拳擊右掌:“好!我這就去準備,你在家等我。”說完就匆匆離去。
英娘擦了擦淚,原路回家,路上的風帶走了面上一切痕跡。
英娘跪在床前,看著昏迷的爹,冷靜地說道:“爹,你放心吧,錢有著落了,我要嫁人了。”
英娘爹去世後,英娘賣了村裡的豆腐坊,和弟弟隨何偉到慈溪縣住,在鏢局附近置辦了個住所,她又把豆腐坊開起來了。何偉走鏢,她賣豆腐,一年也有不少進項。交個罰金雖然肉痛,拿出些錢來並不難。她按照何偉說的,在角落中的壇子裡取出銀子,去置辦了些酒菜,又折返回衙門監牢,關押何偉的地方,把酒菜和銀子交給何偉,用來之後賄賂行刑官。
家裡出事,她也無心做豆腐,身體也確實乏累,一夜安睡,想到後天何偉要挨板子,縱使使了銀子,只是由重到輕,還是會受傷。受傷後不便行走,她也使不上勁兒,思來想去,打算叫弟弟宋寬搭把手。
弟弟宋寬年十六,今年要參加縣試。過年時說要讀書作義,匆匆露一面就走了。到現在已有好一陣子沒見過了。她把給他縫制的幾件新衣打包,又買了些電心,直奔學堂去了。
不料,到了學堂,正趕上先生有事休假,留下的人不多,她你找了一個人詢問,說可能是和朋友出門了,還沒有回來。她只好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等,不知不覺又瞌睡起來。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晌午了,她覺得不對勁,一個過年都急著要回去讀書的人,怎麼臨考試反而有閑工夫出門了呢?
不安感湧上來,她又問了幾個人,可惜是休假期,大家對彼此行蹤都不太關注。直到有一個人說:“宋寬嗎?好像好幾天沒有回學堂了。”
英孃的心猛地一跳,這正對上她之前的不祥感。人一旦遇到至親的事就容易往壞的方向想,她也不例外,腦海裡已經開始迴圈出現弟弟慘死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