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姜默這副神情,許佳夢以為她遭遇了不堪承受的變故,嚇得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慌忙撿起她的手機,又不停地拍打她:“姜默,姜默,你沒事吧?”
事兒大了。姜默木然轉過臉,許久之後才回過神。
顧不得回答許佳夢的問題,她趕忙搶回手機,顫抖著手開啟通訊錄,翻找了一圈,最終決定先和任佑安商量。
電話秒接,任佑安不比她好多少,聲音也不復往日的沉穩:“你也收到訊息了?”
“對,”姜默快步回到茶水間,儘量壓抑著心頭的慌亂,問道,“你跟他說了沒?”
任佑安沉默幾秒。
“還沒呢, ”他苦笑著,“這讓我怎麼開口?”
“等我回去再講可能有點來不及,要不你先給他做個鋪墊?”
“怎麼鋪墊?讓他現在回去打包,等你回來宣佈訊息之後,他當場就能走人?這事太缺德,不是人能幹的。”
一句硬邦邦的話,堵得姜默無言以對。
“至少跟他說一聲,戰隊遇到一些情況,人員安排上會有變動調整,讓他做好準備。”
“這不還是讓他滾蛋回家的意思嗎?”
姜默再度語塞。
“任佑安,我們先統一一下立場……”
“別,我跟你的立場一直是統一的,但我覺得這事沒道理,對曹夏生太不公平。我知道你肯定會認同,所以不要說什麼給他做心理鋪墊之類的話,你不覺得太虛偽嗎?”
好傢伙,姜默讓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敢情今天就是不宜工作,先被張玉然說不服管,接著又叫任佑安指責虛偽。姜默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而電話那頭,任佑安還在憤憤不平。
“我也是服了,看看通知那是什麼口氣,簡直恨不得上午通知完,下午所有未成年選手立刻滾蛋。搞什麼啊?”
通話期間,姜默的手機不斷震動著,提醒她收到了新的訊息。
想來這會OC的戰隊管理群該炸鍋了。
一頭是老闆堅決要出售戰隊席位,另一頭是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選手要離隊,各種複雜的情緒如潮汐般不住拍打著姜默的心,她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
即便已經在求學生涯鍛煉出過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此刻,無數紛亂的念頭裹挾著姜默,一絲微妙的焦慮感漸漸探出頭,將觸角不斷延伸到她內心的各個角落。
可是她不能倒。不管未來發生什麼,她始終是戰隊的主心骨,哪怕是出於工作上的考慮,她也有必要託著戰隊,度過這個難關。
姜默定定神。
“我現在有事,長話短說吧。不管怎樣,先把曹夏生安撫好。我知道他肯定會難過,那我們只能告訴他,不是他的錯,而且戰隊……”
她下意識地想說,戰隊會為他保留位置,等到他明年成年直接入隊。可是下一秒,她的心忽然一沉。
還想明年?今年戰隊能不能順利打完春季賽,都得打個問號。
差點忘了,張玉然只給了她一週的時間,處理席位出售的工作。
“先跟他這麼說吧,責任不在他。我大概今晚回去,到時候跟他聊。”
姜默歸心似箭,也爆發出驚人的集中力,方才處理得顛三倒四的工作,回來後很快被她解決。
看著她恨不得一心二用的模樣,許佳夢不由擔心起來。她怕自己貿然暴露張玉然訂婚的事刺激到姜默,把人逼急眼了,只能用工作化解感情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