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佑安,你剛才說的,‘以線打面’,是什麼意思?”
“是我說得很難理解嗎?”任佑安忽然反問道,語氣有些奇怪。
姜默一噎。
“呃……”她求助地看著韓鈞,後者卻愛莫能助地搖搖頭。
“也不算是難理解吧……”摸不準任佑安的情緒,姜默越說越覺得沒底,聲音也漸漸低下去,“主要我見識短淺,之前從來沒聽過這個說法……”
休息室裡安靜如雞,只聽見不知疲倦的解說,在細細分析兩隊目前的狀態,以及決勝局可能的走向。
等了好一會,姜默都以為任佑安不滿於她的無知,不想搭理她的時候,才聽見他窸窸窣窣地坐起來。
“有紙筆沒?光講有點費勁,我畫給你看。”
資訊時代,找紙筆的難度相當大,姜默乾脆找了個手機繪圖軟體給他。
“你看啊,”任佑安運指如飛,三兩下拉了個九宮格出來,“你把比賽地圖想象成一個球場……”
“不是,先等會,”姜默趕忙叫停,“球我是真的不懂,以前看足球比賽就是看熱鬧。”
“那就立足眼前,看見場地就是場地,”任佑安語氣忽然有些焦躁而嚴厲,“把整個場地分成九塊,這能看懂吧?”
姜默趕緊點頭,態度比上學聽講還好:“懂的懂的。”
看出她的拘謹,任佑安停頓片刻。再開口時,終於回覆到以往的平和。
“我有點著急,剛才態度不好,你別往心裡去,”他倒還有心情跟姜默道歉,不過很快便又切換到工作狀態,“你有沒有發現,龍之詩的打法其實比較僵化?”
要是姜默連這都能看出來,教練也就輪不到任佑安當了。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她老老實實地搖頭:“真沒發現,僵在哪?”
“你別看他們從第三局開始拿了機動陣,但本質上的打法習慣還是雙盾那一套。”
“有嗎?”姜默支著下巴,皺著眉頭,拼命回憶剛才比賽時的畫面,也極其謹慎地提醒自己,不要被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
似乎確實如同任佑安所說,不管拿什麼陣容,龍之詩都更喜歡抱團推進。
但再一想,姜默又沒那麼肯定了。剛才第四局,龍之詩啟用長槍選手之後,他們的打法明顯有所改變,至少輸出位的遊走頻率變高,不再始終跟著前排走了。
她只能搖搖頭:“這個我吃不準,得等覆盤的時候看完錄影再說。”
“你是不是覺得,剛才那局,他們的長槍沒怎麼跟團,所以不算是機動陣容的雙盾模式?”
一語中的,而且形容得比姜默想的準確多了。
“對,因為我記得他們長槍基本上沒有參過正面團,都是在儘量卡高點架槍。”
“不錯,林仲龍要是有你這腦子就好了。”任佑安突然沒頭沒腦地誇了她一句。
而姜默實在沒法把他的評價理解成表揚。
把她跟林仲龍放一起,這是看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