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算你覺得他的戰術沒法執行,有什麼更好的戰術處理方式,是不是可以直接說出來?”
“我哪知道?”李邦偉讓姜默說得頭都快抬不起來了,“之前被謝禿禿坑出心理陰影,還以為任佑安也跟禿子一個德性。”
“所以你看,你自己的想法也前後矛盾。你希望教練尊重你,但是人家剛到戰隊,你就給人家定了性,覺得他和謝保平是一路人,這對教練公平嗎?禮貌嗎?”姜默循循善誘。
這回李邦偉算是徹底理清問題的來源,窘迫難當,只能顧左右而言他:“我的鍋,先不說這個了,你那還有啥要搞的?”
“不是你輕飄飄一句錯了就能帶過的,”姜默無奈地搖搖頭,連連敲打著桌面,“你覺得教練不尊重你,針對你,然後訓練擺爛,結果比賽打不好,又感覺自己天賦不行,跟不上大家,拖累戰隊。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三思而後行啊。”
李邦偉被她說得恨不能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他低下頭,雙手合十,不停地衝姜默擺動著,以示求饒。
“姜默,我真的發自內心地認識到錯了,以前也沒想過這麼多,是我層次太低,咱能不能跳過這一趴?不然好尷尬。”
“行吧行吧,”姜默知道敲打已到位,多說無益,便暫時放過他,“回頭寫份檢討給我,等我看完告訴你要不要抄送教練。”
讓李邦偉寫東西,還真不如讓他通宵排位呢。他一臉苦相,帶著專業的哭腔哀求道:“姜默,打個商量,能不能別讓我寫東西?”
“不行,必須寫,寫了你才能長記性,”姜默不為所動,繼續吩咐,“第一段寫事情經過,第二段寫錯在哪,第三段將來該怎麼做,很簡單的。”
“簡單?我高考之後跟別人聊天都沒寫過那麼長!”李邦偉差點跳起來。
姜默這才似有所感地瞥了他一眼。
“你不說我都忘了,OD決賽之前我還幫你寫了篇論文,你也沒還我。正好,別狡辯了,就當是還債,什麼時候覺得可以了,這事就一筆勾銷。”
受到這波攻擊,李邦偉只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完全不符合他的預期呢?他本以為,姜默是抓他來說教的,那他的應對就很簡單,高興聽就聽,不高興聽,大不了撂挑子走人。
他哪能料到,就這麼幾句話,不但被姜默抽絲剝繭,分析出他為什麼一直跟任佑安過不去,還得出定論:問題完全出在他身上。
錯就錯吧,還要寫檢討。李邦偉當真生無可戀,只覺得大學四年都沒丟過的人,這一下就要補完了。
還好,聽姜默的意思,這事僅限他們兩人知道,未必會在隊裡公開,也算是給李邦偉留足顏面。
但是這還沒完,畢竟姜默對他困境的剖析才進行了一半。
“優勢,劣勢,然後就是你的機會和危機了,這兩項我們放在一起說,”姜默大筆一揮,寫下“O”和“T”,接著又把問題拋給李邦偉:“你是怎麼想的?”
接受姜默的話療之後,李邦偉反而徹底拋下了最初的負擔,又迴歸了那副萬事無所謂的模樣。他仰躺在椅子上,伸手擋著眼睛,啞聲說:“不想,我腦子不夠用了。”
然而,姜默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她不由分說,直接把寫字板推到李邦偉面前。
“我說過,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如果你還不想著怎麼自己解決,那誰都幫不了你。”
她的口吻異常堅定,有意加重“自己”二字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