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幾道或譴責、或好奇的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姜默當時就被說得紅了臉,趕忙不停地鞠躬道歉。
可她又躲不開,得等醫生給個結果。一上午唯一的好訊息,大概是韓鈞恢復得不錯,最快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本來想好要和韓鈞聊一聊炎爆副T的情況,可是等醫生離開,姜默剛在韓鈞旁邊坐下,還沒開口,那位老大爺又嚷嚷開了。
“聲音小點,不要影響別人休息。”
姜默打好的腹稿全部被堵了回去。她木訥地盯著韓鈞,腦子裡一片混亂。
還債,戰隊換人,主場館的優先使用權,還有待會要聯絡的贊助商,所有的事堆積在一起,忽然泥石流一樣,衝破了她苦心搭建的防線,一股腦衝了下來。
靠著僅剩的一點理智,她壓抑著哭腔,飛快地對韓鈞說:“我緩一緩,好難受。”
顧不得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她趕緊低下頭,趴在床邊,無聲地哭了起來,渾身不停地顫抖著。
為什麼生活這麼艱難呢?又為什麼只有她必須扛下來呢?
她很想放肆地大哭一場,可又覺得不該給陌生人添亂。
自己的事和情緒,都只能由自己來處理。而且說到底,是她自己想跟張玉然爭口氣,讓他看見,放著戰隊這麼好的專案不投,搞那些不知道什麼來路的產品上市,不管是看人,還是考察業務,張玉然都是個睜眼瞎。
想到這裡,她心裡急急衝上來的憤懣,漸漸像落潮一般退了回去。幾滴眼淚落在鏡片上,令她的視野變得模糊,看人看事,彷彿都隔著厚厚的濾鏡,不復方才的壓迫感。
這時,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要不要我跟教練說一聲,今天給你放假,待會去市裡逛逛,要買東西還是玩隨便你。最近事多,辛苦你了。”
韓鈞的聲音不大,卻一下把姜默在憂傷和抑鬱中掙扎的理智一把拉回來。
哪來的時間放假?吳浩奎的資訊已經發過來了,她得抓緊時間跟贊助商聯絡,能恰到這碗飯,戰隊才能有錢,有了錢,才能考慮買人定陣容。
雖然這麼說不好,不過幸好這次倒下的是韓鈞而不是她。姜默被無情的現實逼著重新振作起來,胡亂擦去臉上的淚痕,搖搖頭:“算了,沒事,先把該做的事都做完再說。”
“事兒是做不完的,”韓鈞好言勸慰她,“教練已經跟我說了,下場打獨樂,小林副T,這幾天把機動陣練好,能行。”
兩句話的工夫,姜默已經擺脫壓抑的心理陰影,重新振作起來。至少在韓鈞看來是這樣。
“陣容的事,你跟任佑安決定,我不干涉,”她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到午飯的點,便直接進入正題,“炎爆的副T,大致什麼情況,能不能說一下?”
“任佑安那有。”
“他們戰隊是集體打假賽?”
韓鈞沒有立即答覆,頓了好久,才無奈地問:“要不要這麼拼啊?真不急在這幾天。”
“當然急,”姜默搖頭,“咱們隊什麼情況?一沒錢,二沒人,萬一晚了一步,錢沒湊夠,讓別的隊把人買走了,怎麼辦?你不會真的想讓林仲龍整個春季賽都當副T吧?”